“老夫人,那位折辱我便罷了,可老夫人本是看重她,卻連老夫人的情面都不願意承!”小厮在階梯前哭哭啼啼,嚎得半個常府都快能聽見,裡面主座得常老夫人自然也面色不好看,使了眼神給身旁人,這才有人出去讓小厮閉上嘴。
常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将他趕出去,以後都别出現在我面前。”
“唔唔唔!”
小厮被毫不留情拖出去,而他還在求情,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樣鳴不平反倒惹得常老夫人遷怒于他,還要被趕出府去。
常老夫人十分不悅道:“究竟如何選的人,叫這麼一個不知輕重的東西去傳話,這般呼天搶地不怪乎被莊子裡的人趕回來,無功而返不說,居然還要在我面前搬弄是非!”
“老夫人,您消消氣。”一略上年紀的仆婦為她輕撫着背順氣,“我一會兒便去問管家,興許是出什麼差錯。”
“罷了,我猜得出是什麼情況。”常老夫人接過旁人遞來的茶水,喝上幾口才繼續說:“無非是後院女人争風吃醋,沒一個叫我省心。”
“老夫人既清楚如何,可還要追究下去?”仆婦問。
常老夫人搖頭,“待軒兒回來之後,便讓他來我屋中,我和他說過就行。至于那該抄寫的佛經,便讓桑柳自己叫人去抄寫吧,别誤了事情。”
仆婦點頭應是,很快這裡發生的事情便傳到桑柳耳中,桑柳扶着腰站在窗前,捏着那本佛經便摔到地上,“她如今有什麼資格敢和我叫闆,一介棄婦,連大爺都不去看她了!”
碧蓮趕忙替她撿起地上的經書,安慰道:“夫人,她不過秋後螞蚱,能蹦跶多少時日呢?夫人才是好日子在後面。”
“我就是不樂意。”桑柳如今有孕後格外易怒,碧蓮也時常要看她臉色,此刻縱然再不情願,還得繼續勸慰她,“大爺近來忙,但還是心中惦記夫人,每回府都來看望夫人。正好快到夫人的生辰,不如夫人跟大爺讨要些禮物,撒嬌幾次也無妨。”
桑柳聞言漸漸冷靜,心中細想這其中的利害。而碧蓮借機道:“聽說今年那個女人生辰,大爺特地去過莊子,隻可惜沒得到什麼好臉色。”
“……對,我不能就這麼放棄。”桑柳念叨着。
“碧蓮,給我梳妝,還有将新制的衣裙拿出來。”
既已經走到這步,她必須得讓常軒的心越加偏向自己,否則憑什麼池珝緣就比自己先進門兩年,就要一輩子壓在自己頭頂。
而常軒從回到常府後便先去了母親的屋内,聽完今日發生的事情,他才緊皺眉頭,“娘,就算珝緣不在府中也還是我的妻子。底下的人這樣無禮,您怎麼就隻是草草了事。”
“我的兒,你心中該要有決斷。”常老夫人歎息着,“現今是個什麼情況,你在朝堂上夠忙了,難道家裡還要鬧個不停嗎?”
常軒似乎明白什麼,“兒子應付得來。”
“府中事務,至不過那幾個人經手,但你要知道什麼是輕重,如今桑柳的身子是最重要的。先委屈一邊,佛經一事就當作沒發生過。”
“……”常軒的臉色冰冷,“我明白了。”
常老夫人見他不會追究此事才放下心,随即問起自己的女兒,常軒的長姐,“你明白便好,對了,你入宮後可有見到柔兒?貴妃娘娘如今可好,小皇子可好?”
常軒閉眼道:“一切安好,隻是小皇子仍舊身子骨病弱,不能多露面。”
常老夫人聞言隻是緩慢點點頭,面帶幾分郁色,“皇子福澤深厚,也是我們常府未來的倚靠。”
而常軒手指輕動,什麼也沒有多說,便彎身退出屋内。他走到稍遠一些的地方,目光望着通往桑柳屋内的方向,卻是帶着幾分難以言說的猜忌。
桑柳廢了好一番功夫打扮,對着鏡子溫婉一笑,果然見到鏡中美人也露出一個動人的神情。碧蓮誇贊她說,“夫人除了月份顯懷,旁的仍舊和以前一樣。”
“真的?”
桑柳很是擔憂地手摸着自己的臉,她也曾見過那些生育過的女人,有的孕後便失了寵,隻因臉上沒有往日那種嬌媚。可若沒有孩子,這樣的嬌媚卻也終有一日會逝去。
碧蓮道:“夫人放心。”
桑柳恢複了幾分自信,她的運氣想來是好的,否則不會比池珝緣更快有孕。這兩年裡,常府内許多人都收了她的好處,這些人都能為她辦事,池珝緣回來也難以和自己對抗。
正當她沉浸在對往日的希冀中時,碧蓮聽到屋門被推開的聲音,趕忙小心俯身在桑柳耳畔輕聲道:“大爺來了。”
桑柳收回心神就要起身去迎接來人,“夫君,你來了~”她笑顔如花,略帶幾分嬌羞,今日又特别打扮過,自然是令常軒眼前一亮。
常軒說:“聽聞你身子不适,可有好些。”他自行在主位坐下,而碧蓮十分有顔色小步向門口走,回身将門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