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花田裡,映遠目光灼灼注視着懷裡的女孩兒,無比認真地說:“方奈雲,我喜歡你,從高二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我早該告訴你的,抱歉,時隔這麼久才向你表露心迹。”
奈雲一愣,疑惑道:“高二?第一次見面難道不是大一我們三個人一起去逛廟會……”
映遠垂了眼睑,掩下那抹晦暗不明:“不是,那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第一次比那還要早,是高二我去你們學校找我哥的時候,那個時候你還沒跟他在一起。所以,原本是我先看上你的。”
奈雲:“?”
看到奈雲露出茫然無措的表情,映遠撓頭笑了笑:“你還記不記得你大一剛開學的時候,有一天下午一個高中生找你問路。他說:學姐,請問商學院怎麼走?”
奈雲模模糊糊地好像有一些印象:“莫非那個男孩兒就是你?我記得那天你好像沒穿高中校服,加上你當時個頭兒不矮,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高中生,我還以為你也是我們學校的。貌似當時,我好像還對你挺不客氣的?”
“是。你跟我說:學弟,想去商學院的話可以跟學姐走啊,學姐就是商學院的。不過呢,學姐才大一,敢問一句:學弟,你幾年級的?”想起那天的情景,映遠眼角含笑。
被翻出自己的糗事,奈雲不禁捂臉,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當時不高興被人稱作學姐,惡語相向。而那個人還真就比自己小,若幹年後還被當事人翻出來找了後賬。
奈雲氣惱的聲音從指縫間傳出:“可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你是高中生。”
嗚嗚……好丢臉。
映遠笑着去拉她的胳膊:“都怪我,當時沒穿校服害學姐誤會了。看在學姐好心帶路的份上,學弟今天就不跟你計較了,還不行嗎?”
倒也不必如此寬容。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奈雲覺得,自己也有必要在今天把心裡的想法對映遠和盤托出:“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的好我不是沒有感受到。但,我還是要跟你說句對不起,我真的無法給出任何回應。我現在還不太想重新開始一段感情,況且那個人還是他的弟弟。”
映遠見奈雲迫切地将話頭堵死,歎了口氣緩緩道:“先不用急着拒絕我,這對我不公平,畢竟我喜歡了你七年。或許你可以先試着接觸我了解我,給我一次接受考驗的機會。可以嗎?”
默默喜歡一個人七年之久,又提出如此卑微的請求,她實在是說不出狠硬的話來拒絕。
見奈雲低下頭沒再說話,映遠笑了。
他牽起奈雲的手往回走,這一次,奈雲沒有再甩開……
婉拒了程良夫婦的熱情留宿,倆人當天開車回到了市區,将奈雲送回家,映遠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冉陽的電話。
“出來聊聊?”
“地點。”
“拾光。”
拾光是一家清吧,雖然開在平城大學西門,但來這兒喝酒的大都是附近藝術學院的學生。
映遠進來的時候,酒館兒裡正放着輕音樂,三三兩兩的客人分散而坐。幽暗的燈光下,映遠掃視一圈,就看到坐在角落裡獨自飲酒的陸冉陽。
拉開凳子坐下,映遠看着繼續自斟自飲的冉陽,倆兄弟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冉陽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十分鐘後,見對面的人還沒有開口的意思,映遠站起身準備走人。
冉陽那邊這才有了反應,将一隻盛滿酒的杯子推到映遠面前:“喝了!”
映遠輕扯唇角,複又坐下,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冉陽似乎很滿意,凄笑着:“真是——好兄弟。”
拿起酒瓶又給他滿了一杯。
就這樣,連着三杯酒下肚,映遠嗓音略顯沙啞:“現在可以說了?”
冉陽緩緩看向他:“你能不能,放過方奈雲?行嗎?”
映遠突然低低地笑了,“你以什麼立場對我提出這樣的請求?兄長?還是她的前男友?”
冉陽眼睛裡布滿血絲,痛苦地看着他問:“你身邊那麼多姑娘圍着,為什麼非得是她?你明明什麼都知道,一定要讓大家彼此難堪嗎?”
映遠隻覺可笑:“難堪?你覺得難堪了嗎?三年前你做下那件事的時候怎麼不覺得難堪?就因為我什麼都知道,所以才更加堅定地想要得到她!”
冉陽端起酒杯一仰脖喝下,烈性酒經過喉嚨,生生把那股情緒沖刷進胃裡,才說:“三年前……呵呵,如果沒有三年前那樁罪事,她現在已經是你嫂子了。”
映遠捏緊拳頭,眼中陰翳盡顯:“你還敢提?”
“你放過她,我把公司給你。怎麼樣?”冉陽眼神空洞地說。
“陸冉陽!你以為所有人都他媽跟你一樣?”映遠看着已經爛醉如泥的陸冉陽,覺得跟他再說一句話也是多餘,一巴掌拍在桌上站起身。
“那你覺得,你能比得過我跟她三年的感情嗎?你覺得,她跟你在一起後能忘的了我嗎?你覺得,她真的能放下過去,全然的接受你嗎?”冉陽說的字字句句如鋼釘鑿進映遠的心口。
隔着桌子,映遠一拳揮下去,冉陽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
酒杯酒瓶叮叮哐哐被撞倒,褐色液體順着桌子淌了一地……
酒保匆忙小跑過來:“二位先生,請問需要幫忙嗎?”
“麻煩清理一下!”映遠面無表情地從兜裡摸出幾張紅色鈔票拍在桌子上,轉身離去。
“你這樣會害了她的!”冉陽沖着他的背影低吼。
映遠停下腳步,“傷害她的人,難道一直不都是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