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前後腳回來,方爸方媽看見映遠和奈雲同框出現,臉上不禁露出欣喜之意。
映遠向二老解釋自己前一段時間在外執行任務剛剛回來,才知道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沒能第一時間趕到,心裡很是内疚。
時恒之聽了輕“哂”一聲很是不屑。
方爸方媽卻很是受用,拉着映遠問這問那:“危不危險啊?”“有沒有受傷啊?”“辛不辛苦啊?”關心得不行。
映遠怕吓到二老當然不可能說實話,隻撿輕松的說了。
就連奈雲都看不下去,輕咳了兩聲。
方爸方媽反而嗔怪起女兒對映遠疏于關心,什麼都不跟他們說。
奈雲一臉茫然,二臉震驚。
映遠趕忙維護奈雲道:“是部隊裡有保密規定,奈雲也不甚了解,到底是我做的不夠好,不能怪奈雲。”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在映遠的真誠表露(演)下,方父方母越發滿意這個未來女婿,見面加談話在一片祥和中結束。
隻有時恒之在一旁狂翻白眼。
映遠和五舅還是第一次見面,愉快地彼此認識了一下,同時還不忘關心表姐的病情,五舅說:“這些日子小時大夫一直幫着我們跑前跑後,沒少出力。”
映遠轉過頭十分真誠地向時恒之表示感謝。
時恒之氣笑了,用你謝?
映遠緊接着道:“正好任務結束,我有幾天的假期,可以每天過來幫忙,時大夫工作忙不方便就别跑了。”
時恒之冷笑:“不是說執行任務受傷了?受傷了就應該在家好好卧床休息,實在不行我可以幫忙在醫院給預約個專家号,留下後遺症的話就不好了。”
映遠也笑:“我的這點兒皮外傷就不勞煩專家了,倒是時大夫兩頭跑耽誤了給病人看病我們可擔待不起。”
時恒之冷眼看着他:“你也知道我是大夫,我在這能幫上的忙你未必行。看病可不是靠武力值取勝。”
映遠還想要繼續說,奈雲推了他一下胳膊,映遠隻得咽下将要出口的話。
再看三位長輩的表情就很豐富了,全都尴尬到不行。
奈雲很是有些生氣的,時恒之是自己請來幫忙的,而且人家也一直盡心盡力的跟着跑。更何況靜溪的病情危重,後面也免不了需要求助時恒之幫忙轉院,他這一回來是要幹嘛?
醋也不是這樣亂吃的。
但是映遠就是心裡不爽,有一種趁自己不在被偷了家的感覺。
見奈雲擡頭瞪他,卻也隻能沒了脾氣,理虧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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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手術持續了四個小時,靜溪被推出來已經晚上八點多。
手術是成功的,成功清除了大量淤血。
家裡人都松了一口氣,能撐下整台手術,就已經是不易。
陳星發來信息問奈雲手術情況怎麼樣,還說:今天你大舅哭了。
奈雲心裡酸澀難忍,知道這幾天兩位老人已瀕臨崩潰,何勇淩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如果靜溪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也不活了。
并且已經開始付諸行動,拒絕服用高血壓藥,也不注射胰島素了。
即便是奈雲都已感到心力交瘁,更何況是靜溪的父母。
送入病房後,餘主任和家屬交代了幾句讓家裡人先回去等消息。
時恒之和映遠在誰送他們回去一事上又起了争執。
最後,五舅自己打了車,奈雲自己開了車載父母回家。
留下兩個男人站在醫院大門口面面相觑。
映遠淡淡開口:“時大夫還沒死心?”
時恒之輕笑:“談不上死不死心,隻是不放心。”
映遠轉頭看向他:“别人的女朋友,好像還輪不到你不放心。”
時恒之也不甘示弱:“哦?是嗎?奈雲為她表姐奔波了整整六天,這六天你在哪?甚至她都聯系不上你吧。而我,可以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幫助她、陪伴她。這些,你能嗎?”
映遠捏緊拳頭。是的,他不能。
從他入伍的第一天起,他就不能了。隻要他還穿着這身軍裝,他就可能永遠都不能。他想起了老班長,以前他也僅僅是能夠理解程良的選擇,而現在,卻是切身體會到他的兩難。
他承認,時恒之一針見血地戳到了他的痛處,但他也不可能僅僅因此就選擇放手,家和國并不矛盾。
“我和奈雲都很感激你能過來幫忙,等表姐病愈,我們會提着東西親自登門緻謝。”映遠不鹹不淡地說完,潇灑地轉身往停車場方向走去,擺擺手:“時大夫,時間不早了,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那意思很明顯,你是你,我和奈雲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