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映遠告訴她,明年年初等到現在的任務徹底結束,十有八九他就要去下部隊了。
奈雲側過頭看他,他笑着擡起右手輕覆在她的頭頂,“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帶你一起去。”
“一起?怎麼一起?”奈雲不解,但又很快反應過來:“所以你才着急向我求婚?”
“這的确是讓我決定将求婚提前的原因,但也不是全部的原因。我心裡既認定了你,結婚隻是早晚的事情。”映遠重又把手放回方向盤,平視前方。
“其實……”奈雲頓了頓開口:“我姐這次生病,我也好幾次被家裡催婚來的。”
“哦?”映遠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他們覺得如果我姐沒那麼拼,能早點兒結婚,就不會到現在這樣。醫生說,不婚不育雌性激素偏高也是緻病的因素之一。哦,說的是她之前患乳癌那次。”奈雲想到之前同父母的争論,搖搖頭。
映遠贊同道:“我倒覺得伯父伯母分析的很有道理!”
奈雲反駁說:“我不認為單純地為了避免一種悲劇的發生而讓自己盲目投入一段婚姻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說不定是另一樁悲劇呢。”
映遠騰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你竟然覺得跟我結婚會是悲劇?”
奈雲被箍得難受,擡手去拍他,“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打個比方!”
映遠松開又用掌心給她揉了揉,笑道:“其實你可以完全信任我,不用怕,我會讓你幸福的。”
奈雲沒再說話,将頭扭向窗的方向偷偷笑了笑。
映遠看到窗玻璃上投射出的小臉,也莫名地牽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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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靜溪總感到虛弱無力,陳星從家裡拿了西洋參讓護工拿進去給她泡水喝。參水是從下午開始喝的,到了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醫院打來電話,說靜溪顱内又出血了,質問家屬為什麼要給病人私用中藥,不知道西洋參有擴張血管的功效麼。
奈雲和家人匆匆趕往醫院,醫生眉頭緊鎖。
已經不敢再開顱,隻能保守治療,輸液止血試圖使血液自行吸收。
好在出血量不大,但仍舊讓人提心吊膽。
靜溪開始吃飯吐、喝水也吐。
大夫建議家屬可以替代護工陪陪她,這樣或許能照顧得更好一些,對于病人情緒上也是個安慰。
方媽看陳星不言語,就提議說自己可以跟陳星輪換着照顧靜溪,陳星立馬拒絕道:“那多累啊,白天還行,晚上不睡覺我可受不了。而且咱們交着護工費呢,家裡去人,他們到輕省了。”
五舅用胳膊肘碰自己姐姐,又沖她使眼色搖搖頭,方媽隻得作罷。
沒過兩天,靜溪開始持續發燒到38度,降不下來。輸血後精神狀态能好些,但是由于頻繁用血,已經達到上限,血庫開始限制用血,除非親屬能拿出獻血證。
再拖下去已沒有意義,在佑康醫院也隻是一日日的維持。
但是就靜溪這種危重的狀況,沒有醫院願意接收。于是在家屬和醫生的多番協商下,決定先将病人控制在一個相對良好的狀态,然後辦理出院。時恒之已經幫助拿到了甯和醫院血液科的一個國家級權威号源,就在這個月底的最後一天。
也隻能,放手一搏。
中秋節這天,醫生再次建議家屬可以來給病人陪個床,也是看靜溪一個人又堅強又可憐,其他床的人都有家屬陪着。
晚上吃過晚飯,陳星拿着被褥到醫院來給女兒陪床,讓奈雲給約的車。到了醫院後,靜溪舍不得母親辛苦,堅持讓她回家睡。
陳星給靜溪喂了些水又喂了兩個從家裡帶來的餃子,靜溪又吐了。
陪了她兩個小時,在靜溪的催促下,陳星又讓奈雲幫忙約車返回家中。
冉陽好幾次開車到瑜伽館樓下都沒能見到奈雲,多方打聽下才知奈雲家裡出了事情,她已經連續忙碌一個月隻是偶爾過來上課,上完課也是急匆匆地走。
他知道映遠前一陣子執行任務不在家,回來後還負了傷,卻沒想到奈雲在這期間還獨自面對了這樣一場變故。
毫不猶豫地,冉陽撥出了奈雲的号碼,等了許久才接通。
冉陽焦急問:“剛聽說你家裡的事,你還好嗎?”
奈雲沒想到他會突然打過來隻問自己這件事,愣了一下才答:“還好,我沒事,多謝關心。”
冉陽突然就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好像不管說什麼都沒有合适的立場,電話撥出去的有點兒急了。
遂也停了一會兒,冉陽歎口氣繼續說:“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我在醫療系統也有一些認識的朋友。奈雲,映遠不在的時候,如果遇到了解決不了的困難,可以随時給我打電話。你知道的,我們沒必要這麼生分。”
“冉陽,謝謝你。”奈雲尴尬地打斷他。
然後冉陽就聽電話那邊一陣雜亂,并伴随着奈雲不滿的聲音:“哎,你這人!”
冉陽趕忙詢問:“奈雲?奈雲?是出什麼事了嗎?”
再然後,聽筒裡傳來映遠的聲音:“哥,奈雲現在不方便接你電話,我和她有點事要做。”
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忙音,冉陽一陣頹然。不方便,是他想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