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陳芋比化妝師和攝影團隊來的還早,方母盛了百合銀耳蓮子粥給陳芋和奈雲一人一碗。
倆人在餐桌旁并排吃着,像回到了高中。陳芋揶揄問:“怎麼樣新娘子,有什麼感想?”
奈雲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低聲說:“有點小緊張。”
陳芋“哧哧”直樂,擠眉弄眼道:“别怕,我會一直陪着你!”
仿佛是閨蜜的話給了她強大的心理慰藉,奈雲心頭的那一點小緊張,就真的突然消失了。
接下來,化妝、拍晨袍照、拍秀禾服,一切都忙碌且順利進行着。
娜娜和菁菁、小蔓、春竹等人随後也到了,全都是幫着堵門的,大家嘻嘻哈哈地笑着,好不熱鬧。
奈雲望着滿屋喜慶的大紅色,最後對着透明玻璃窗上的紅色剪紙,露出甜美的笑容。
從前她一直覺得婚禮都是千篇一律的,既浮誇又俗氣,今天之前她也做好了在這一天會被當做木偶被擺弄的心理準備。
但在這個早上,她心裡滿脹的是前所未有的踏實感和幸福感,一切都剛剛好。
這些世俗的,人人都在重複做的事,頗顯厚重,極具安全感。
曾經追求與衆不同的人生,想走一條不尋常的道路,不屑于随大流,總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
但當有些事無法免俗,重新再被抛回到世俗中,心突然就定了,是那種終于落了地的踏實。
奈雲的這種感覺在見到随着哄鬧聲破門而入的新郎時,有了更具象的體現,那是前來接她的映遠,她的丈夫。
倆人的目光隔空交纏,明明昨天才見過,卻仿佛隔了一個世紀之久,直到今天才又重新相遇。
被簇擁着如何穿鞋、敬茶、合影,奈雲都覺恍惚。
直到要下樓的時候,她落在映遠的臂彎中,被他穩穩抱起,灼熱的呼吸灑在她耳畔,映遠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老婆,你今天美極了。”
雖然夫妻間最親密的事都已做過,這句話還是成功讓奈雲紅透了耳根。
映遠就這樣一直把她抱上婚車,駛向倆人幸福的起點。
婚禮是在鐘叔叔的酒店舉行的,所以陸橋聞和肖娴都沒有來,據說為此陸橋聞還在家裡發了好大的一頓脾氣。
奈雲的大學舍友們還有瑜伽館的小夥伴也都來了,加上親戚和朋友,也坐了有七八桌,但比起映遠那邊的戰友們人數上還是遜色了不少。
最讓奈雲意外的是,時恒之也随着娜娜和薛定兩口子來了,堵門的時候都沒聽娜娜提起。發請柬的時候,奈雲沒有準備他的。
奈雲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倆人仿佛是很熟稔的朋友,時恒之适時送上祝福,倆人順便聊了幾句。
對于時恒之,奈雲心中充滿感激,尤其是姐姐生病那會兒,他沒少幫忙。
映遠原本被戰友圍着打趣說話,眼神瞟到奈雲那邊的小狀況立馬撇下這邊的寒暄,穿過人群徑直走了過去。
走到近前一把攬過奈雲的腰,映遠用身體隔開奈雲和那個人之間的距離,向時恒之伸出并不那麼友善的一隻手:“歡迎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時恒之其實早就看出映遠匆匆趕來的急迫樣子,搖搖頭頗覺無奈,禮貌地同他握手:“陸政委都要結婚了,怎麼還是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犯不上這麼防備我吧?我又不是來搶婚的!”
奈雲甚至瞧見娜娜和薛定在一旁偷笑,她輕揉額頭,無比尴尬。
就見映遠渾不在意,仿佛沒有聽出時恒之話裡話外的戲谑,不以為然地說:“我緊張我老婆天經地義的,誰讓老有人惦記她呢!”
時恒之聳聳肩,一副“你随意”的表情,而後将目光重新落回奈雲臉上,斂去笑容,真摯地說:“祝你幸福。”
奈雲大方地與他對視:“謝謝,我會的。”
時恒之轉而又笑着說:“如果以後他對你不好,别忘了,還有很多人惦記着你呢!”
娜娜和薛定:“哈哈哈哈哈。”
映遠:“……”
衆人落座,婚禮正式開始。
随着音樂,方父攜女兒步入婚禮現場,親手把奈雲交到映遠的手中。
雖然已經随軍半年有餘,此刻奈雲還是有一種徹底離開父母,奔赴下一段人生旅程的割裂感。
種種不舍,奈雲哽咽到不能自抑,方父拍了拍女兒和女婿緊緊相扣的手,含着淚囑咐了女婿幾句。
随着追光燈,映遠牽着奈雲闊步邁向婚姻的殿堂。
奈雲身着潔白的婚紗,宛如雲端中的仙子,輕盈而飄逸。
身邊的映遠一襲筆挺的黑色西裝搭配白色襯衫,比穿軍裝的時候還要禁欲。
倆人往台上一站就吸引了一衆目光,太般配了。
沒有過多煽情的環節,婚禮一步步進行下去。
到了交換戒指的環節,待從無人機上取下婚戒,映遠穩穩托起她的手,将鑽戒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奈雲發現,這好像不是昨天彩排時用的那顆假的……
仿佛也不是家裡那兩顆求婚時用過的,奈雲疑惑地看向映遠。
被發現了,映遠隻能俯身在奈雲耳畔悄聲說:“這是我拿全部的私房錢買的,老婆莫怪,回家再罰跪搓衣闆……”
奈雲氣笑了,輕推了他一下,映遠馬上按住她的手,攬過她的細腰,直接吻了上去。
場下掌聲雷動。
隻有冉陽沒有鼓掌,他坐在主桌,近距離注視着台上擁吻的倆個人,卻是笑着的。
婚禮的最後星光大合影,主持人邀請賓客們起身,打開手機電筒,燈光老師關掉室内燈光,隻留面光,祝福一對新人,百年好合。
在轉過身的一瞬間,奈雲恍惚間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表姐靜溪,她穿着紅色格子襯衫,插着兜站在人群中觀禮,嘴角上揚,仍舊是那副酷酷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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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後倆人在新家小住了五天後,就又回到了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