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江回來時,就看到臉白的跟鬼似的白老三扶着牆,端着隻碗,單着腿,痛苦地一步步往外挪着。
白江大驚,“你這是怎麼了?”
“三叔想分家,氣的阿爺打斷他的腿了,但三叔還是孝順,都這樣了,差點爬去廚房端了飯喂阿爺呢,這不,剛喂完。”白玉微悠悠出現。
白江一言難盡。
他隻是打不過她,不是蠢好吧!
“三叔身殘志堅,真是令人敬佩。”白玉微感歎,“大伯啊,你可要看好了三叔,免得他磕着碰着,這可怎麼跟三嬸她們交代。”
白材渾身一僵,冷汗不停。
白江震撼點頭,“是要好好看着。老三啊,我幫你拿碗吧,你趕緊去歇着,孝順爹也不差這一會兒。”
白材希冀地看向白玉微。
白玉微歎道,“大伯,你不知道,之前我也想幫三叔來着,可三叔就是不許,非說孝順阿爺得親力親為,一點也不能讓别人幫忙。”
白材幾乎遞出去的手頓時僵住,哭喪着臉說,“是啊是啊,不用你幫忙,我能行。”
白江大為震撼,你都這樣了還能行?
不過他說不用那就不用吧。
等回了屋,他才小聲問王氏怎麼回事,好好的,老三怎麼想分家?就算要分家,爹怎麼也不能把老三打成這樣啊。
王氏無語,掐着他耳朵,幾乎是氣音,又恨又怕地把先前的事說了一遍,尤其是老三去喂飯時,本來好好喂着的,大丫頭卻不滿意,直到老三甩了爹幾個巴掌,大丫頭才滿意。
白江聽了後人都要傻了,忽然地,後背滲出一身的冷汗,所以大丫頭說那些話,不是真的要他看好了老三怕他傷着,而是要他盯着老三,不許他逃跑,還要盯牢了看他怎麼折磨爹?
恐懼之下,他莫名地又生出點慶幸,“這麼看來,大丫頭對咱們算是最好的了。”
隻是吃的少,多幹了點活,人好歹是全乎的。
“還真是。”王氏唏噓道。
“要不,别叫你兄弟來了。”白江小聲說,“萬一她拿爹威脅咱們呢。”
“你說的對。”王氏一臉後怕的贊同,萬一娘家兄弟侄子們都被大丫頭打傷了打殘了,她就真活不下去了。
隻不過,娘家還是得回,什麼時候解決了這事,她什麼時候再回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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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别人這一夜如何輾轉難眠,白玉微卻是美美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來,感覺精神又好了許多。
她先去看了慕容越,人還活着,隻是仍然昏迷,這已經很不錯了,接着帶着林香蓮和白雪薇晨練了半個時辰,又飽飽吃了一頓,把昨天打的山雞野兔都收拾出來,家裡一樣留一隻,其餘的連同那頭狼一起裝好,她要帶到鄉裡去賣了,換些調料。
原主曾經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外婆家,沒去過鄉裡,便問了白江幾句要注意的事,囑咐了他們看好白大柱和白材,就帶上白雪薇出發了。
白雪薇很興奮,畢竟她也沒去過,不過這孩子是個寡言的,路上總會遇見村裡的人,她便一言不發,隻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待上了騾車,自然有人驚奇她們姐倆居然要去鄉裡,白玉微便解釋說三叔想分家,被阿爺打了,還把阿爺自己打傷了,大伯和爹要留在家裡照顧他們,就她們姐妹去鄉裡賣了野物請大夫。
白家姐妹雖然在家裡被虐待,但也正因為如此,反而被同村的長輩們同情,加上鄉裡鄉親的,都知道白家老三是個怎樣奸滑的人,是以他們并沒有懷疑白玉微的話,反倒幫忙添油加醋把白大柱家的事給傳播出去了。
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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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鄉裡的市集,雖還遠遠不能稱之為繁華,來往人流并不算少,光是沿街的早食攤子就好幾個,還有人排隊。
白玉微聞着空氣中傳來的肉包子香味,饞了,她看一眼白雪薇,發現她簡直是眼冒綠光地看着那邊的肉包子。
她說,“等賣了兔子,咱們就買肉包子吃。”
白雪薇咽着口水,懂事地說,“姐,我吃飽了的,我不餓。”
白玉微摸摸她的頭,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
鄉鎮不比縣城,整個鄉裡就一間酒樓,就是白江常去賣的那家,也很好找。
她到了後隻說是替白江來的,很容易就把山雞野兔賣出去了,且因為現在是冬天,這東西更稀罕,每隻比平時還多賺了兩文錢。
白玉微一共帶了五隻野兔,兩隻山雞,共賣了四百零四文錢,把白雪薇激動得跟中了五百萬大獎似的。
另外還有那頭狼。
掌櫃的看裝在麻布袋子裡顯出來的形狀,開始還以為是羊,沒想到居然是頭狼!
這可真是個稀罕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