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白玉微,并非人犯。”白玉微低頭拱手回答。
廖志有些驚訝。
他看這少女目光清正,毫無市儈俗氣,還以為她是那萬家小姐,還想着怪不得李棟會願意娶一個商戶女,沒想到她竟然是那個神棍。
如此看來,她還有救。
“去年初,知府大人已明确規定,公堂之上,除有功名者、老人、身體有疾者,皆跪聽審問。”
既然有救,廖志不介意多說兩句。
“也就是說,這隻是知府大人的規定,而皇帝陛下并沒有诏告天下推行,那為何要執行,難不成知府大人比皇帝陛下還了不得?”
白玉微站直了身子,毫無懼色。
不管是以前在現代社會,還是修真世界,她隻知跪天跪地,跪官?不存在的。
廖志勃然變色。
這話要是讓有心人聽見了,豈不是能狀告知府大人有不臣之心?簡直殺人誅心,這是要害死他啊!
原本還以為她是生活所迫走上歧路,沒想到她根本就是壞到根了。
他怒道,“放肆!來人……”
猜到他想打闆子了,白玉微一臉無辜搶先道,“大人,民女說錯什麼了?”
不然真叫他下令了,更麻煩,還是讓他不要開口的好。
廖志“……”
被她冷幽幽的目光一瞧,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霎時就冷靜了些。
她雖然巧舌如簧,但她的确沒說錯什麼,他要是執意杖責,倒像是坐實了什麼。
想到此,廖志臉色更難看,又慶幸自己沒來得及開口。
這一慶幸,他才發覺自己後背冷汗涔涔,真是要被這神棍吓死了。
廖志滿面陰沉地盯着她,掃過其餘人,“剛才的話,誰都不許傳出去,一個字都不許,否則惹出禍事,本官也救不了你們。”
白玉微話說得淺顯直白,其餘人就算不懂根本利害,也知道說一個知府比皇帝還厲害是捅破天的要命的事,已是驚恐得很,再被知縣大人這麼一吓,連連唯唯諾諾應聲。
“大人放心,民女剛才也沒說什麼。”
廖志還是神情陰冷,剛才的事仍讓他心有餘悸,雖不再說她跪不跪的事,也不問話,轉而看向仇氏,拍着驚堂木問,“仇氏,沙溪鄉李棟狀告有人夜闖民宅,斷他手臂,恐吓他退掉與令愛的婚事,此事是不是你指使人做的?”
“大人冤枉啊……”仇氏喊了聲冤,小心地瞥了眼白玉微。
先前她們碰上的時候,她知道些這大師的手段,很怕她報複,沒想到大師那麼善解人意,不僅體諒她出賣她,還讓她不要怕,到了公堂上實話實說就行。
雖是如此,仇氏還是有些怕,遂看了看大師,沒想到是對上大師鼓勵的眼神。
她深呼吸一口氣,壯着膽子又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
廖志已知曉來龍去脈,卻也不得不按着流程喝問白玉微,“白氏,你招搖撞騙,假借算命之說,脅迫仇氏給女兒和李棟退婚,又夜闖民宅打傷李棟的手臂,究竟意欲何為?還不從實招來。”
白玉微眉眼有點冷。
白氏白氏。
她都說了她叫白玉微!
“回大人,首先,我告訴仇夫人有關李棟種種不孝不義的行徑,都得到李棟母親親口承認,實話實說怎麼能算是招搖撞騙?
其次,昨日仇夫人的确有派人來請我幫忙給她們退婚,隻是我還沒考慮出用什麼法子,沒想到就有俠義之士看不過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想來也是李棟作孽太多,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派了個大俠來行俠仗義。”
“荒謬!”
還行俠仗義呢,要不要他再寫個牌匾誇那賊子“懲惡揚善”啊。
“童生李棟尊師重道,素有孝名,豈能容你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折辱!你若再不老實交代,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大人明察啊,我兒一向孝順,十裡八鄉的鄉親們都知道,你這個小蹄子,不準羞辱我兒。”到此刻,知縣大人的話仿佛成了一碗醒神湯,讓李母終于能開口喊冤了。
白玉微冷笑,“大人,我交代得很清楚,昨天一整晚我都在家睡覺,從未離開過,甚至我根本不知道他家在哪,大半夜的,我也沒處去打聽,我怎麼恐吓他?
至于說李棟不孝不義,這不是明擺着的嗎,大人明察秋毫,想來也是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