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任宴是早有習俗,非本朝而起,最早可以追溯到晉朝一統天下之前。
凡異地上任官員都需在當地設宴,祭祀天神,以告四方,表自身為民之心,現上天敬意。
通俗的來說就是,人生地不熟,先辦場宴會,告訴當地人民自己來了,也有和當地守護神禀告的意思,隻是經過這麼多年發展,赴任宴也被簡化成了宴席和祭祀兩大流程,也算是因時而異了。
“哦——所以這個宴會還挺重要的……”
青漁恍然道,說罷她又看向溫川,“那我們能去湊熱鬧嗎”
溫川正擇着菜,青漁則是坐在廚房門口的椅子上聽他講赴任宴的事情。
“這個要看城主如何舉辦,有的赴任宴會在城内搭台,張燈結彩,與一城同樂,有的則是重視祭祀禮樂,宴席的事情與尋常無異。”
說着他轉去廚房後面拿面粉,青漁昨晚一直叽叽咕咕念叨好久沒吃餃子,他想也是,自從年後他嫌麻煩一直沒做。
青漁點頭,趁他去拿面粉又起身進廚房,快速在桌子上薅了點溫川剛擇好的菜,又立刻坐回門口的椅子,一邊微笑看着轉過身來的溫川,一邊拿着菜在身後晃,意圖把菜菜晃過來。
溫川端着面粉打算先和面,沒理青漁的逗雞趣味,隻道:“菜菜昨天叫的厲害,你别逗的狠了。”
青漁笑着把菜從身後拿出來,少女随意揪着菜葉子,偶爾往雞圈裡面扔幾下,語氣惡狠狠道:“誰敢惹它,看見背着刀的修士,都敢直接往人家頭上蹦。”
雞圈裡被菜葉子砸頭的菜菜:“……”
咕咕咕,說好不提了呢。
溫川站在廚台前加着和面的水,聽見青漁這話嘴角勾了勾:“它也大了,哪天走了也不必管它。”
青漁一愣,又聯想到這些天菜菜跑了溫川的态度,遲疑道:“哪天偷偷跑了不太好吧?”
溫川和着面,聽着青漁的話,思考了下雞要跑還能在跑前和他說什麼呢,更何況菜菜也不是第一次離家出走了,要回來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
面粉沾了他一手,他下意識回道:“這沒什麼。”
說着溫川和面的手一頓,坐在門口逗雞的青漁也停了動作,她起身。
“那個張軒,好像在附近?”
青漁看向廚房裡忙碌的溫川,他沒什麼多餘的動作,手指微浸涼水,神色自若的揉着面。
青漁心微微落了幾分,幾不可察,轉眼間她又換上笑言,轉身走近雞圈,一把把手裡的菜晃在菜菜的面前,“菜菜吃菜!”
“咕咕哒咕咕哒”
“想吃阿,不給你!”
“勾勾哒!勾勾哒!”
菜菜這兩天剛回來,第一天确實蔫了好一會,第二天就又叫起來,很是有脾氣,青漁又逗來逗去的,一來一回間雞叫跟打鳴似的。
溫川在廚房和好面,又煮好了菜肉和雞蛋,他之前買的菜多,今天幹脆全包了,準備了韭菜蝦仁餡,豬肉白菜餡,還有單純的荠菜雞蛋餡,總歸種類多,吃着不膩。
他搬了木凳和桌闆在院子裡面,打算在院子裡包,青漁看見一堆的餡料啧啧贊歎,溫川平日裡雖然喜歡鑽研食物,但絕不做多做煩,像餃子這類的,上一次包還是去歲冬至的時候。
昨晚青漁突然很想吃,一直在咕叨咕叨,沒想到第二天溫川就準備好了,還這麼多餡!
“我也要包!”
青漁把手裡的菜一扔,菜菜被菜根打的頭一痛,又是一聲嚎叫!
青漁沒管它,走近廚房裡的水缸,舀了把清水洗手,水流細細碎碎的流過,應着溫川在屋外的擀面聲。
海岸東。
張軒皺眉,他怎麼又聽見了那嘎嘎的雞叫。
他望去,一邊是海岸,一邊确實有幾處房屋。
或許是哪家養了雞罷,他回神,準備離開。
海風呼嘯,海浪拍打着岸邊的礁石,發出不斷聲響。就在這時,一聲嘹亮的雞叫穿透海風與海浪傳了過來。
好像就是那菜雞!
張軒循聲望去,那幾處房屋仔細看着好些都荒廢了,隻最偏的一處有幾間,仔細一看還有炊煙冒出,是有人的屋子。
不知道哪裡來的好奇心驅使他走向那座屋子。他走近,院内的景象映入眼簾,正是前兩天結識的兩位修士——青漁和溫川。
青漁今日一襲鵝黃色的長裙,靈動輕盈,明媚至極,她剛剛洗完手從廚房出來,溫川則是在院子裡低頭擀着面皮,聽到動靜,他們擡頭,一時間二人齊齊望過來。
張軒不由自主的揚唇,帶着些高興的說道:“又見到你們了!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你們這是……”
他遲疑的看向他們,又看了看整座院子,面皮,餃餡,木屋,廚房,雞圈……
青漁眨了眨眼,還帶着些水珠的手指着雞圈裡面的菜菜,看向站在門口頗有些手足無措的張軒。
“你……來找菜菜?”
“當然不是!”誰找那個菜雞啊!!!
張軒撇撇嘴,剛剛的尴尬氣氛消失不見,剛剛他不過是被這種從沒見過的情景驚訝到了,又在想青漁和溫川到底是什麼關系而已。
他将血月刀往身後一背,說道:“本少爺不過是四處逛逛,看看海而已,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聽到雞叫,就,想着進來看看。沒想到真的是你們。”
溫川繼續擀面皮,青漁“哦”了一聲甩了甩手上的水也坐定在他對面。
感覺被冷落的張軒:“……”
快至黃昏,海風習習。
陽光的餘晖照耀小院,
一刻後。
張軒坐在桌闆前看着手裡的一團面團發呆。
溫川:如果你很想試試包餃子的話,就從玩面團開始吧。
青漁:“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加油!”
說着,青漁認真捏着自己手中的面團,張軒瞅瞅溫川,又瞅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