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納德倒是有想過要不要從被蘭爾烏斯騙色的那個女孩入手,用神秘學的方式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貨,但最終他還是沒有那麼做。
身穿白襯衣、黑長褲和無扣皮靴的午夜詩人,手裡正旋轉着自己的帽子,看見克萊恩出來,含笑開口道:
“驚喜嗎?”
“是有什麼案子嗎?”阿芙洛毫不驚訝。
倫納德将帽子戴上道:
“隊長讓你配合我和弗萊,我們路上再詳細說。”
“好的。”阿芙洛跟着對方進入了馬車車廂。
等到兩邊風景後掠,倫納德拿起旁邊的公文袋,丢向了對面。
阿芙洛穩穩接住,取出文件,仔細翻閱起來。
文件内容是一系列的死亡案件,都是正常死亡,但數量卻多得驚人。
而且還是短時間内的大量“正常”死亡案件。
“這不太正常。”雖然經過檢測,都是正常的死亡原因,但時間和數量的問題放在這裡,就算是在自己的世界裡,這都不是一個正常的事件。
倫納德難得正經地點頭道:
“過去兩周内的死亡事件是正常值的五倍。”
“廷根市警察總局統計數據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問題,趕緊将事情移交給了我們、代罰者和機械之心。”
“雖然這些死亡事件初步核實都沒有問題,但隊長認為我們必須重新查一遍,而這就可能需要占蔔或者儀式魔法的輔助了。”
阿芙洛看着手中的資料,點點頭。“我明白了。”
倫納德打了個響指道:
“我,你和弗萊一組,他在鐵十字街下街等我們,西迦、洛耀和老尼爾一組,調查北區的相應事件,隊長留在安保公司内,應對意外。”
“好……”阿芙洛頓了頓才道。“我要先回趟家,給班森和梅麗莎留個紙條。”
倫納德笑了起來:“沒有問題,剛好順路。”
廷根市,水仙花街2号。
留下了紙條的阿芙洛鎖好大門,快步走向路邊等待的倫納德.米切爾。
兩人并肩而行,倫納德理了下沒有紮進去的襯衣,狀似随口地問道,“你有從資料裡找出什麼線索嗎?”
“從資料上看,這些都是正常的死亡事件,隻是短時間内發生的太多了,所以才顯得不正常。”阿芙洛左手持杖,沿着街道邊緣前行。
倫納德觸碰着藏于腰間、藏于襯衣之下的特制左輪,輕笑一聲道:
“那你對此有什麼見解?”
“沒有。”阿芙洛回答的簡單幹脆。
其實從資料中所有人的死亡情況和隊長的交代來看,這些事件中有一部分應當是正常的死亡事件,而他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排除這部分的幹擾。
在見到屍體之前,阿芙洛沒有任何見解,因為一切都有可能。
阿芙洛這般回答倒是讓有意想要聊點兒什麼的倫納德有些無話可說了,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并肩走着,直到步入鐵十字街,看到了等待在有軌公共馬車站點的“收屍人”弗萊。
三人會合後也沒有多寒暄,在穿過那片街販衆多的區域後,一起進入了真正意義上的鐵十字街下街。
這裡的路人都穿着陳舊而破爛的衣物,對陌生且光鮮亮麗者的出現既充滿警惕,又流露貪婪,仿佛盯着腐食的秃鹫,随時都可能發動攻擊,但倫納德那把左輪有效地制止了一切意外的發生。
“我們先從昨晚的死亡事件開始調查,從糊制火柴盒的勞維斯太太開始。”倫納德翻了下資料,指着不遠處道,“134号1樓……”
在詢過問死者的丈夫,又對死者的屍體進行過檢查後,勞維斯太太死于心髒疾病,在這一點上弗萊和阿芙洛達成了一緻。
“她的死亡很正常。”阿芙洛在抛出一枚硬币之後道。
“所以這是一起正常的死亡事件?”倫納德問道。他既不精通占蔔,也不熟練通靈,除了最開始對死者丈夫的問詢,這裡幾乎沒有他施展的餘地。
“并不,勞維斯太太患有心髒疾病,經過這些天的勞累,死亡很正常。”阿芙洛否認了這是一起正常的死亡事件,之後的解釋卻和她的否認截然相反。
“你把我有些弄糊塗了,克萊恩。”倫納德有些似懂非懂。
“那就繼續糊塗着吧,這并不是壞事。”看了一眼明顯在裝傻的倫納德,阿芙洛也沒有戳穿他。
離開鐵十字街下街134号後,三位值夜者與比奇.蒙巴頓分開,沉默着拐向了位于附近街道的西區濟貧院。
看着門口長長的至少有一兩百人的隊伍,阿芙洛半垂下眼眸,眼中是不易察覺的悲憫與嘲諷。
倫納德似乎是察覺到了,他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隊友,驚詫的發現在某一刻對方身上有種非人的居高臨下之感,就仿佛……神明俯視人間。
可是克萊恩隻是一個序列9啊,就算是女神的眷者,也不該有這種氣質吧?
倫納德想了想,沒想明白,直接将這件事抛到了腦後。
“你知道嗎,愚者先生,神愛世人,可神明也無法幫助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阿芙洛看着眼前的隊伍,突然道。
“所以?”愚者先生不明所以。
“所以,神明選擇一個人都不幫助。”收回目光,阿芙洛轉身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弗萊和倫納德。
所以……又是戀人小姐突如其來的文藝?愚者先生透過戀人小姐,看向那長長的隊伍。
上一周目的他在某些方面是做出過一些努力的,但這些努力并不能在短時間内改善眼前排隊的情況。
那不是一個人做出努力就足夠的事情。
弗萊和他們簡單的提了一兩句濟貧院的基本情況,阿芙洛安靜的聽着,跟在兩人身後進入了這家由一座陳舊教堂改造而來的濟貧院。
這次的詢問依舊由倫納德進行,阿芙洛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座濟貧院,又對死者索爾斯的死因進行了占蔔,最終得出的結論是索爾斯的死亡并沒有超凡因素的影響。
但,這個人或許過一段時間确實會死,但不該在這時候,不該這麼早,就和之前的勞倫斯太太一樣。
“他們的命運,被竊取了。”阿芙洛看着那火燒的痕迹,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