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如潮水褪色,鮮妍的舊紙上色彩重組。
諸國貴人的比武場上,西南十四部阿瞞部的十七王子穿着不合身的騎射服,本應束緊的袖口松松垮垮,在這孩子身上倒像廣袖。露出的手握着西南特有的彎刀,刀尖鋒利,華貴的刀柄嵌滿寶石。
借公主宴辰助興為名的比武,理應是友好切磋,旨在促進邦交友誼。來自諸國的貴人們躍躍欲試,使節代表們都期待着自己能帶回不一樣的功績。
西南十四部阿瞞部十七王子岩川野第一次亮相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或者說這場比試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岩川野已經擊敗了3個來自他國的對手,武藝上切磋琢磨扔稍顯遜色,不過那股野勁倒是可圈可點,幾乎是憑最原始的戰鬥的本能取勝。
這一次的對手正是明樂公主本人。
雖然明樂國風開放,這場本就是娛樂的比試不限性别,符合年齡者皆可上場,但着實沒人想到,明樂公主居然會親自下場。
沒想到,也從來就沒敢想過。
據說明樂公主拿的是花劍,很漂亮的武器。
明樂公主入場後隻是向高處的觀禮台瞥了一眼,就用她的劍尖指向自己。
第一次見到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劍,修長輕盈靈動,銀白的劍身反射冷光。自己手中的笨重彎刀在如此對比之下,笨重,短小,粗鄙不堪。
而劍主人不曾施舍自己半分目光,即使自己是她的對手,正與她平等地站在對立面。
她至始至終都蔑視自己,她甚至扔了劍,隻是借了一秉匕首就向自己沖來。
誰又能想到呢,拼盡全力,切磋琢磨仍稍顯遜色。而這次連舉起武器的機會都沒有。
——嗤。
甚至沒來得及感到疼,隻聽見布料撕裂的輕響,像被風扯破的紙。低頭時,血已經順着小臂蜿蜒而下,在袖口洇開一片暗紅。
公主的匕首還懸在半空,刃口沾着一點血,在陽光下下泛着濕漉漉的光。她退後半步,嘴角繃緊,似乎也沒料到這一刀會劃得這麼深,她始終都蔑視她的對手。
“啧。”甩了甩手,血珠濺在地上,像突然驚醒的雨點。
痛覺這才慢半拍地燒上來,火辣辣地啃着皮肉。可奇怪的是,血管裡像有什麼東西噼啪炸開,視野邊緣泛起噪點,可女孩的每一個動作卻突然清晰得可怕:她收緊的指節、略微偏移的重心、匕首劃過的弧度……
下一招來了,……看不清,沒有痛覺。
好黑,是誰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