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浔頓時讓口水嗆了個半死:“少胡說八道!外頭……外頭有我的可樂雞翅!”
他跟時宣今年也就十八九歲的年紀,這個年紀對于談戀愛的說法,還是瞎胡鬧的狀态。
路邊而上看到一個漂亮小姐姐、帥氣小哥哥,就能幻想一下偶像劇劇情降臨在自己身上。
真要談呢,也不一定講究什麼長遠、認真,還多是早上發早安晚上說晚安聊一個星期就發展成“對象”的關系。
簡單來講,一時興起居多,玩笑居多,認真的少之可憐。
時宣也就還處于那個心态,随口一說,正常來講,大概會被笑罵一句接個玩笑話,順道可能還扯出什麼暗戀的姑娘哈拉兩句。
但江浔顯然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好像有點兒惱羞成怒,但一句可樂雞翅又瞬間打消了時宣的懷疑。
戀愛什麼戀愛?就是個想趕緊吃到可樂雞翅的大饞小子。
“行行行!兇什麼兇,不就可樂雞翅,給你做一鍋!叫你吃一盤兒看一盤兒還有一盤兒專門留着聞味兒!”
江浔不想理他的插科打诨,拉着人就走:“行了!别瞎吵吵,回家,下一趟車是十分鐘後,現在走說不定能剛好趕上。”
然而當天夜裡,江浔不可避免地失眠了。
時宣這個“随口一提引人深思”的“罪魁禍首”對于江浔現在的複雜心情渾然不知,流着哈喇子呼呼大睡。
江浔換了好幾個姿勢,最後重重歎了一口氣,躺平望着天花闆。
眼睛直勾勾的,好半天才因為酸痛不得不眨一下緩緩。
他知道時宣是胡說八道,但詭異的是,他現在真的開始思考自己是否正常了。
因為現在江浔悲催地發現了一個事實。
少男少女們在這個年紀裡的“快餐式愛情”說到底基本上還沒有達到“喜歡”和“愛情”的地步,更多的是好感。
好感多一點兒,感情就維持下去了,能發展成更深、更暧昧的感情。
情窦初開的時候這太正常了。
江浔雖然沒有經曆過,但是他是個擁有豐富理論知識的理論派……嗯,是這樣的。
他用他豐富的理論經驗告訴自己這很正常,然後開始懷疑他對談钰有一種“初見端倪”的好感是否正常。
江浔遲疑着,開始思考。
老實說,他現在有點兒害怕。
他和談钰認識的時間,細數一下,沒有一年,他多數一點兒,就按一年來算。
這一年裡,他們真正聊天的時間未必有一個月的時間。
如果說有什麼特别的,大概就是成年時的鮮花——因為收到時那一瞬間的感覺太驚豔,所以他總是忍不住翻出來反複品味。
再就是談钰給他買吃的,奶皮子那個事兒,江浔自己也說了,他有情結。
大概也就是因為這份情結,從那個時候,他對于談钰的感情更像是“情感嫁接轉移”。
他從前視若珍寶、很難得到後來還被當成補償才握到手裡的東西,談钰慷慨地贈予了他。
然後江浔就很沒出息的,産生了好感。
但這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他需要感情方面的彌補,相似的畫面恰好補上了,好感也就開始了。
這是正常的,也是不正常的。
正常在于他能用一條完整邏輯線将自己說服,不正常……他和談钰生理性别均為男性。
這事兒有點兒扯淡。
他對一個交流不多、性别同性,還比自己大好幾歲的行業前輩,産生好感了。
江浔在思考自己需不需要去看心理醫生。
十八歲…十八歲,抽風一點兒更正常,但放任自己抽風那就很不好了。
江浔揉揉眼睛,拿起手機一看,覺得江恺行這個點兒應該還沒睡,猶豫一下,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怎麼了小浔?這麼晚了還沒睡啊。”
“嗯……”江浔抿了抿唇,坐起來沒想好怎麼開口,連帶着覺得自己坐着的姿勢也不舒服,調整了半天,最後是跪在床上的。
他問:“恺行……你在這邊,有沒有什麼心理醫生推薦?”
聞言,對面兒頓時安靜下來。
好半天過去了,江恺行聲音沉了下去,能聽出來是在盡力忍着,但還是緊張:“怎麼了?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頓了頓,江恺行又小心翼翼地問:“還是……你搬過來後,你爸媽……”
江恺行欲言又止,說不下去了。
江浔勉強笑笑,含糊了一聲,沒說實話,隻是道:“沒有,和他們沒關系……就是到新地方了,有點兒不習慣,所以想調節一下。”
對面兒又安靜了好半天,江恺行不知道信沒信,最後隻是說:“好,我來安排,你先好好休息……别給自己太大壓力,實在有不舒服,一定跟我說,我去找你。”
“嗯。”江浔輕輕應了一聲,挂斷電話。
他還保持着那個姿勢,偏頭看向窗外,又是枯坐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