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

兒子春假，我們到溫哥華滑雪。穿好雪闆，我發現我站不起來了。簡單檢查之後，醫生懷疑是大腦多發性硬化，需要後續檢查。醫生問我之前有沒有過類似的情況，想想之前偶爾會身體動不了，原來不是因為害怕，不是因為勞累，而是我本身就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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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夏

我想過跟阿億攤牌的時間地點環境，後來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于是随便一天中午的随便一條路上，我叫住阿億。

“那個，我要出國了。”

阿億低頭，沒有說話。沒有吃驚，沒有質疑，沒有憤怒。

他已經知道了。是啊，這種事怎麼瞞得住？

“那邊什麼時候放假？聖誕節？你回來嗎？要不，我過去找你？算了，還得練英語。還是你回來..….”

“阿億，我的意思是，我們分開吧。我們，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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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近乎凝固的空氣中，我們錯開視線。

他：“我其實早就猜到了，你一直準備離開，真的離開我。”

我：“那你為什麼不問我？”

他：“我怕聽見你親口說出來。那一說出來，就是真的了。”

我閉眼深吸一口氣，然後睜開眼，呼出來，努力壓着什麼。

我：“你有想過挽留我嗎？”

他：“我當然想過，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可是我知道，沒有用。我攔不住你，你決定了，就不會為我留下。”

我：“你怎麼知道？”

他：“你那麼聰明，那麼獨立。你做什麼都有計劃，你總是知道自己要去哪兒，我連下一步都搞不清楚。我好像，怎麼都追不上你。這些年，我習慣了接受安排，習慣了送周圍的人走，姐姐就是，現在你也是。我知道自己沒用，誰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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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億的聲音在顫抖。他也在忍着什麼。可我不想再忍了，積郁已久的委屈瞬間爆發：

“那你為什麼不試一試呢？你不是說要保護我的嗎？不是随叫随到的嗎？不是說要永遠在一起嗎？“

“為什麼丢下我自己回老家！為什麼和你父母吃飯的時候一句話都不說！為什麼眼睜睜看着我走，卻什麼都不做！”

“為什麼要表白！為什麼要在一起！為什麼總來招惹我，現在又不要了！”

我瘋了。我聽見自己在大聲怒吼。我忽然想到了媽媽吼爸爸的情景。我終于還是變成了自己最讨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