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億還坐在沙發上，我抱着手僵立在對面。風扇的聲音像呼吸機。窗外山巒的輪廓像心電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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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個“滾”字像刀，劃開了裝滿東西的袋子。兩年來積攢的委屈，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我們開始争吵，沒有邏輯，不講道理，毫無章法地互相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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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兩年都沒聯系我，現在忽然跑過來說這個，你以為你是誰？”

他：“我怕你不想再見到我。”

我：“你就這麼怕我？怕得一聲不吭？你知道我當初是怎麼決定要走的嗎？”

他沉默了。

我繼續逼問：“我說分開，你就接受了？你就真的以為我不在乎了？”

他：“你都說‘不合适’了，我還能說什麼？”

我：“那你之前攔過我嗎？那麼長時間，你不是早就發現了嗎？”

“你不是早就決定好了嗎？”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你計劃得那麼好，考試，申請，瞞着我準備了一年，你要我拿什麼去攔？”

“你可以問啊！”我的聲音也高了起來，“你至少可以問一句，我為什麼要走，為什麼瞞着你！你明明都看到了，你一句話都不說！”

“我怕你真的說‘分手’！”他停了一下，深呼吸，“我怕聽見你親口告訴我，你要離開我，那樣我就再也騙不了自己了。”

“所以你就躲，你就忍！過一天算一天！”我整個身體在發熱，話越說越快，“你知道你姐是怎麼說的嗎？你爸媽是怎麼看我的嗎？你那天坐在那，一句話也不說，你低着頭吃飯，好像我跟你沒關系！”

“我不想讓你更為難……”

“你根本沒想讓我好過！”我終于喊出來，“你從頭到尾都沒有為我出過一次頭，你總是說要保護我，結果你保護的隻有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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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圈紅了，手攥緊拳頭，指節發白：

“那你走的時候呢？你那天打斷我，不聽我解釋。我想和你道歉，你轉身走了。你一整天電話不接，信息不回，我在你樓下等了一下午，你也不出來見我……”

“我為什麼要來見你！”我聲音壓過他，雙肩止不住的顫抖，“你父母眼裡又沒有我，你們家的安排裡沒有我，你們當着我的面講方言我聽不懂！我到頭來就隻有自己一個人！”

“你以為我沒有努力過嗎？！”他直直看着我，眼睛裡泛着光，聲音發啞：“對，我是懦弱，我是沒用。我吵不赢他們，也沒敢告訴你。我拿不出什麼東西來挽留你……”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但我沒有不愛你……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我……真的不想再輸一次。”

“我以前以為我什麼都沒有，留不住你。但我不想一輩子都活成這樣了！哪怕失敗，我也要試一試。”

看着那張熟悉又憔悴的臉，我說不出話來，隻是努力仰頭，讓眼淚不要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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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們都在痛，隻是固執地不肯讓對方知道。

愛着的時候分開，好痛。分開之後還愛着，更痛。

愛情，可以用歡樂來證明，也可以用痛苦來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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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到最後，我們都安靜了。阿億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輕聲說：“貓貓，我可以抱抱你嗎？”

我抹掉眼淚，點點頭。他手臂小心翼翼地環住我，像是抱着一隻刺猬。

“這兩年，我每天都在想你。”他的下巴蹭着我的額頭，“想你吃什麼，忙不忙，有沒有睡好。想你難過會不會哭，累的時候有沒有人陪着。想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我搖搖頭，閉上眼，感受他的聲音從胸口振動傳來。

“每次打開聊天，想和你說話，可是什麼也打不出來，更怕你不回複。“

“你回學校那天，我看到你發的朋友圈。我買了飛北京的機票，剛想告訴你，又看到你已經走了。”

“我其實早就辦好了簽證，好幾次想過來找你。又怕打擾到你。怕你根本不想見我。”

我：“可你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