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峥雅将毛筆放在筆架上,饒有興緻地追問:“看來前幾日那悄悄話,便是這匕首的事情?”
暗衛垂下頭不語,同樣是這麼認為的。隻是不理解,王爺為何知道未婚妻準備了匕首這種兇器,還能笑得如此……蕩漾。
“無妨,這事情你們便當作不知道,本王自己處理。”栾峥雅拿起毛筆,繼續在書案上動作。
仔細看去,能發覺那書案上鋪開的是一幅畫卷的卷軸,上面的圖案是一位笑得極為燦爛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秦钰瑤。
還記得從前她總問:“為何畫山河畫溪流樹木,就是不見你畫人?是沒有值得畫的人嗎?”
那時候他總是閉口不談,實際上想畫的人就在眼前。隻是心中的欲望迫使他不願在她面前露出醜态,那種愛慕對方到一個眼神都不願錯過的他,會讓她害怕。
如今卻不一樣,兩人大婚在即,日後有的是時間一點點将自己的真實面貌顯露出來,隻願她能一點點接受才好。
在畫中人的眼角處點上最後一筆,屬于若不是湊近看,便無人知曉的一點淚痣。但是在钰瑤的臉上卻極為動人,最好看的便是她笑起來的時候。
看着桌面上的美人圖,栾峥雅眼神暗沉,嘴角的笑容顯得十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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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三位看着便自有股子傲氣的掌事姑姑,此時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在自己面前來回踱步的秦钰瑤。
“也就是說,你們都是鎮安親王請來教我規矩禮儀、管理内務的師傅?”秦钰瑤雙手環胸,看向幾人的眼神裡帶了一絲懷疑。
三人被這在皇宮裡便是受人尊敬的掌事姑姑,如今在一個據說莊子上長大的小姐面前,被任人挑選。
當即就有那中間的李姑姑開口:“秦姑娘,我們并非鎮安親王派來的,而是宮裡派來的,隻是鎮安親王叫我們聽你意見,若是你不願意學我們便自行回去了。”
頓了頓,似乎覺得鎮安親王這吩咐實在是難以理解,又道:“可是秦姑娘,據我們所知,你從小在莊子上長大。這鄉野之地,如何能有我們懂這些個規矩禮儀?”
有了出頭鳥,其他兩位姑姑雖不至于搶着示威,眼神看向秦钰瑤的時候卻也是一個意思:不學也得學,若是真不學便是土包子一個,隻會鬧笑話。
“哦——!”秦钰瑤重重地點頭,随即笑着看向三人“不知三位姑姑,準備教些什麼呢?若是能一一展示一二,我也好分個輕重緩急,畢竟距離我大婚的日子也不過七日。”
頓時,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隐約有些對對方不服氣起來。就有那李姑姑上前一步,微微福了一禮。
“秦姑娘,我主要便是教導宮中貴人們行态舉止,皆要體态端正,學好了便是一言一行都極為優雅。如今京中不少官員夫人都請我去教導過未出閣的小姐。”李姑姑言語之間,滿是自信,嘴角的笑容越發的顯眼。
誰知隻是秦钰瑤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看向另外兩人:“不知兩位姑姑所擅長的是?”
兩人平日裡慣用的就是叫李姑姑先行探路,自己再斟酌行事,此時見了秦钰瑤的态度,如何不知道這位不是那種任意拿捏的閨閣女子?
紛紛和善開口:“秦姑娘想學什麼,好奇什麼?但凡你想學的,我們兩人多少都能說一些出來。”張姑姑說完,那劉姑姑在一旁點頭附和。
聞言,秦钰瑤眼底流露出一絲笑意。隻是這笑意收回去的極快,但足夠叫三人看得分明。
李姑姑見了,頓時有些尴尬,給自己找補道:“秦姑娘若是不愛學這些,我這也可以隻做示範。”
秦钰瑤挑眉,不置可否道:“既然如此,幾位姑姑的拿手的東西我便都做一遍,請幾位姑姑評價一二,看看是否還需要再改進?”
峰回路轉,沒想到她竟然還願意再試試。三人對視一眼,皆是點頭應下。随即内心裡難免帶上了一絲看好戲的意思,這秦姑娘這不學,那也不學,到時候怕是要成為這盛京中出名的粗魯潑婦。
院子外,林夫人此前特意提點了三位姑姑,想着叫他們好好罰一下秦钰瑤。此時聽春梅來傳信,臉上頓時露出意外之色。
“她真是這麼說的?”林夫人皺眉,隻覺這秦钰瑤太過于張狂,此前在祖母那邊裝得倒是好,如今卻還在宮裡的積年老姑姑面前耍脾氣。
到時候出了事情,她定然要将這消息傳出去,好讓盛京中的世家小姐們都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