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安親王府這幾日很是詭異,隻因為王爺春風滿面,王妃反倒是面色難看。
說難看卻也沒有發脾氣,隻是回回遇到王爺便紅着臉率先離席。午膳與晚膳皆如此。
惹得府裡不少婢女、小厮猜測怕是王爺惹了王妃,要知道秦钰瑤入府以後不說大刀闊斧,那可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這樣和氣的主子,府外多少人求也求不來。據說管事那邊,不少人都想着走後門進鎮安親王府謀個差事。
秦钰瑤将面前修剪好的蓮花放進白瓷瓶内,趁着那卷起的綠色荷葉十分好看。
眼看着她在石桌旁坐下,金玉忙上前倒水:“小姐,您與王爺成了不是好事嗎?此前您就喜歡王爺,如今與王爺兩情相悅不正是如了您的意?”
這幾日兩人的小九九,她們這些貼身女婢是看在眼底的。
聞言,秦钰瑤搖了搖頭,深深地歎了口氣:“我隻是害羞。”
頓時,始終沒說話在一旁偷聽的青玉笑了起來,金玉也憋不住地嘴角翹了翹。
原是小姐害羞了,這還真是與她平日裡的作風不太一樣。往日什麼事情她都能直白地說出來,從不在意什麼害羞與大小事。
見兩人笑的似乎眼淚都笑出來了,秦钰瑤有些沮喪地垂着頭。栾峥雅定然也是看出來她害羞了,這幾日都克制着沒說那晚上的事情。
隻是看向她的眼神裡總是像帶了鈎子一樣,眼睛裡的情緒像是滿月一樣溢出許多情絲。看得她口中幹渴,心如擂鼓。
從前她總是注視着栾峥雅的舉動,欣賞他的容顔。偶然撞進他的眼底時,都是不等他開口,自己先不好意思地轉頭跑走。
如今想來,那時候他就喜歡上自己了吧?或者說,栾峥雅早就愛上了自己。越想越深,往日種種如墨水一般蕩漾開來,在她的腦海盤旋。
秦钰瑤心中越發歡喜,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果然燙了起來。
一旁的青玉捂着嘴與金玉對視一眼,兩人站在一旁都沒說話,但是眼底都是打趣。從小與秦钰瑤一起長大,兩人又都是看着她與栾峥雅相互陪伴了那一年,有些事情她們兩個反倒是看得更清楚。
從前是栾公子,如今是鎮安親王。這身份雖然變了,但是從始至終王爺看向小姐的眼神就沒變過,依舊深情。
也就小姐還在苦惱自己的遲鈍,也或許這就是王爺始終默默等着小姐自己發覺的原因。
擔心小姐太過遲鈍,想錯了自己的心思,這才一等再等。
鎮安親王府是一步一景,許多隔牆隻是為了框出一個獨特的景色來。栾峥雅便在這一方小小的框景中,将涼亭裡獨自沉思的秦钰瑤看盡眼底。
見她一會暗喜,一會苦惱,一會又憂愁。不由得嘴角上揚,跟着笑了起來。
不一會,便見秦钰瑤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力氣大到,額頭立刻便紅了起來。
一旁的青玉與金玉來不及阻攔,涼亭外快步趕來的栾峥雅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好好地,怎麼打自己?”栾峥雅低下身子,仔細看着額頭,見那紅痕逐漸消散才放下心來。
抓着的手臂也直接改為牽着手坐下,見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無奈搖頭,臉上寵溺的神色愈發看得圍觀的江河與金玉三人連忙退遠了。
秦钰瑤看着栾峥雅,不由得小聲嘀咕道:“我在生自己的氣。”
“生什麼氣?說出來,我給你出個主意。”栾峥雅幹脆伸出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我說,我居然忽略了你這麼久,還以為自己偷偷喜歡你藏得很好。”秦钰瑤睜大了雙眼看向栾峥雅。
看着她那一雙清亮的眼睛,神情卻意外的可愛:“現在就很好,我們钰瑤可是慢慢學了很多東西,我這個當師傅的都很意外。感情上學得慢一點,豈不是很正常?”
說着,栾峥雅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頓時,秦钰瑤隻覺自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這幾日的郁悶一掃而空,盯着栾峥雅看了許久,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不愧是做師傅的,就是懂得多。”秦钰瑤埋頭在他懷裡,悶悶道。
聽她這似撒嬌的語氣,栾峥雅面上的笑容越發溫柔:“我可是隻有你這麼一個徒弟,日後若還有不開心的,記得第一時間問我。”
“好。”秦钰瑤答得很快,雙手扯着栾峥雅的衣袖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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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使臣隊伍出奇的長,中午的陽光過分的曬,以至于隊列很快在一處小樹林中停下。
隊伍中心的馬車上,一隻細長的手掀開了簾子,原本還在馬車外打水的婢女趕忙上前:“公主,您怎麼出來了?這外頭太陽大得很,别給您曬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