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們就此别過?”
——與其被人留下,不如自己先行離開,這樣的話,他就不是被抛棄的人了。
文光說着,便背上行囊就要離開。
“等一下!”文光感覺自己的背包系帶被人拉住了。
他轉過頭去,疑惑地看向了拉住他的阿難。
今夜的月色是如此明亮,以至于阿難臉上的急切挽留是如此曆曆清晰。
“我們并沒有要趕你走!”
文光的動作停住了。
一旁靠在棚子旁的王亥也朝他點點頭,“這裡差不多也不安全了,我們先換個地方再說。”
阿難拉着傻愣住的文光,跟着他們七彎八繞地走到了一個岩洞之中。
王亥先是從身上解下一串瑪瑙腰鍊懸挂在洞口,随後便向一直懸挂在胸口的骨哨吹氣。
奇異的是,這骨哨中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阿難見文光驚奇地看着王亥的舉動,笑着解釋說:“王亥繼承了他娘的能力,可以操控玄鳥。玄鳥最喜歡瑪瑙了,這個哨子是用玄鳥的翼骨制成的,可以呼喚玄鳥。”
随着阿難的話音落下,一隻擁有鐵鈎般巨大利爪的黑色巨鳥劃破雲層,從月亮中朝着他們所在的洞口俯沖而下。
阿難指着這隻巨鳥說:“這就是王亥操控的玄鳥,之前幫你趕走蠱雕的也是它。”
黑色的玄鳥乖順地蹭了蹭王亥的手心,然後一口便将洞口的瑪瑙吞吃入腹。
這是文光第一次看見這樣神異的巨獸,陌生而又恐怖的身影占據了整個洞口,一種孤寂的情緒湧上了他的心頭,他又一次确信了,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喂過了玄鳥之後,王亥便又吹了那隻骨哨,玄鳥一展翅,便騰然而上,慢慢變成天空中的一個小黑點。
王亥走進洞穴,說:“這裡暫時變成了玄鳥的領地,别的妖魔暫時不會來,我們今晚可以稍微放心休息了。”
阿難聽見王亥這麼說之後,輕輕地吐了一口氣,舒了一個懶腰,開心道:“太好了,總算晚上能睡個好覺了。”
看來今晚他們的安全得到了确認。
但是文光卻仍舊對他們的話有些搞不明白。
這時阿難從腰間翻出了一個類似火鐮的東西,王亥則在洞口撿了一些枯枝堆了一小堆。
月光隻能照亮距離洞口不到三步的地方,再往裡深入,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見他們要升起火堆的樣子,文光忙從背包中翻出一隻酒精爐,他攔住要用火鐮點火的阿難,說:“讓我來吧。”
露營使用的酒精爐堪稱傻瓜模式,就是基本是隻看過說明書的文光來操作,也很快就點燃了這個爐子。
小小的酒精爐飛快引燃了那堆枯柴,明亮的火焰瞬間就照亮了漆黑的洞穴。
這下子露出驚奇神色的人變成了阿難,就連王亥的眼神也動了動。
“這就是昆侖那邊的火鐮嗎?”
三人圍坐在火堆旁,一隻雪平鍋架在柴火上咕嘟咕嘟地煮着。
阿難看着文光一個接一個地從那個奇怪的“包裹”中翻出好幾個小罐子,好奇地問道。
文光看了一眼酒精爐,笑道:“平時用的火鐮不是這個,這個是到野地裡露宿的時候用的。”
說着打開了三隻雞肉罐頭,把它們倒進了煮着清水的雪平鍋裡,又從收納袋裡拆了一整袋龍須面,在水再次沸騰後全都下了進去。
很快,熱騰騰的雞肉面的香氣就充滿了整個洞穴。
文光找出三幅筷子,和兩個不鏽鋼杯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包裡隻有這些工具了,我們今晚就湊合着吃一點吧。”
阿難看着雞肉面,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他連忙不好意思地擺手,“不,不,不能吃你這麼珍貴的食物。”
這麼多肉,這麼白的面條。
柳國自從進入了天棄之年,這樣的一碗面條甚至可以在荒僻的村落中買一個窮人的命。
文光卻不管,直接幫他們盛滿了兩大杯,上面蓋滿了雞肉,塞到了他們的手裡。
“你們救了我的命,這點東西算什麼?”
“這……”
“吃吧!”
王亥率先端起了面前的面條,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去。
阿難見此,也端起面條大快朵頤。
文光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
直到鍋裡的面條全都吃完,連湯汁也被全部喝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