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捷連忙點頭稱是,心中卻是愁苦不堪,此案棘手得很,明日提審張子初怕也很是難辦。尤其方達和車夫已死,這盧士良竟也折進來,要說起來,裘華之死怕是另有蹊跷。從目前種種迹象看來,張子初的嫌疑反而越來越小了。
長夜漫漫,齊禦風走在街頭,心裡放着無數的事,一下子線頭都理不清了。他很想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抛下,回去偷出張子初,舍了這一身的榮華富貴,和少爺安心歸隐。可是想起少爺十年寒窗,每每提及與自己的身份之差,要他抛下怕是不能。
他忽然有些後悔,如果不是傳播他和張子初的謠言,那麼設局之人定不會選中他。不管裘華身上有多少迷題,要引發怎樣的軒然大波,都無所謂。這背後的人顯然是沖着他齊禦風來的,又或者有别的目的,隻要能讓起少爺全身而退,就算付出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
初四跟在旁邊,見他神色有異,并不做聲。忽然見齊禦風調轉方向,竟是直奔一家酒鋪,店家正忙着收攤,顯是沒料到此時會有客人。
齊禦風做了一個動作,初四乖乖退了幾步,但見他獨自一人走入酒鋪。
酒鋪裡隻有一個老頭子在買酒,見他進來,滿臉堆笑:“客官,請問想要喝什麼酒?”
如此深夜,在早已宵禁的街市上擺着酒鋪本就十分奇怪,而這老頭子竟然泰然自若,仿佛本該如此。
“桃花酒。”
齊禦風随口一說,便在唯一的桌子邊坐下,似乎很是尋常。
那老頭子把酒熱好,恭敬的端了上來,看他舉手投足間的動作,在初四這種行家看來,定是全無武功。
齊禦風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又倒一杯,如此反複,直到十八杯酒入肚,那酒壺徹底空了。他站起身,伸手到懷裡把玉牌拿了出來,放在那簡陋的桌子上。
“客官,這太貴重,老漢找不開錢。”
“不用找了,一塊玉牌換他一條命,實在是我賺到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但初四仍是隻見他們嘴動,聽不見什麼。但那玉牌自然是他認識的,直到那一刻他才反應過來,正要上前。
他忽然想到自己上前也是無用,不如靜觀其變,這麼想着,卻見老漢笑着拍了拍齊禦風的肩。這麼簡單的動作,卻讓齊禦風如受重創,頓時倒在地上。
月光照進張子初的牢房鐵窗,但見趴在地上熟睡的人忽然睜開眼,似乎做了什麼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