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終究是張子初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所以你要我跟你走,是為了保護我不落在别人手裡,因為他們覺得可以用我威脅齊禦風?”
“是。”
“其實現在我哪怕是在齊禦風面前,他也不會看我一眼的。”
“子初,齊禦風前不久還對你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現在竟對你棄如敝屣。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是他負了你?”
“我不是女子,和他之間也沒有負不負的。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應我三件事。”
“你說。”
“第一,這套昭明文選我會抄完,到時候煩請你幫我送至京城的蔺府,換一副墨寶。第二,我可以和你走,但隻是同行而已,再多的事情我做不了。我懷裡時刻藏着一把匕首,若你不軌我便自盡,我說到做到,望你考慮清楚。第三,一旦我想要離開,你不可阻攔,我也答應你絕對不會去找齊禦風。”
等到齊禦風看到那群手下來報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了,他看着身手不凡的幾個人,都極為狼狽的跪在地上請罪,吃驚不小。他本以為張子初不會武功,怎麼也不可能發現被暗中保護,就算發現,也不至于能成功脫身。
“所以,你們誰也奈何不了他,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他走了?”
“回禀将軍,其實張公子不是獨自一人,旁邊還有林如晉。”
“你說什麼?為什麼不早報此事?”
“是、是将軍你說,他既然從将軍府回了憫恩寺,就隻要保他平安即可,不必再提其他事。”
齊禦風隻覺得異常煩躁,喝退衆人之後,便獨自去了之前安置張子初的房間。他看着那張床,想起擁抱那個人的夜晚,覺得諷刺無比。
那時候他以為自己委屈了少爺,但哪怕如此也要狠下心,因為他不想在和少爺的關系裡再處于弱勢的一方。那樣的話,他遲早會失去少爺。可沒想到,少爺早就已經不在了,自己熟悉的那個靈魂,是一個陌生人。
然而這真是陌生人嗎?他已經習慣了他的一切,習慣他不挑食,習慣他睡覺老實,也習慣他在自己面前把所有心事都藏起來,裝得什麼也不在意。
桌上的聖旨明晃晃的擺在那裡,他想要抗旨不遵,可是去找那個人又有什麼意義?他不是少爺,而且現在身邊已經有了一個人。
“來人,傳我的命令,即刻準備進宮面聖。”
滿朝上下都沒想過齊禦風對于北伐一事,竟是一點沒有情緒的接下了。在那之前,兵權被奪,連心愛的人也保護不了,現在居然還願意聽命朝廷。
又有人尋思,齊禦風是在忍辱負重,一旦掌握兵權,隻要班師回朝,怕有篡位謀反之虞。
在朝廷上下各懷鬼胎,疑雲密布的時候,齊禦風已經出發前往北疆。此時的張子初和林如晉已經來到江南,一路遊山玩水好不在自在,就在林如晉得意忘形之際,張子初忽然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