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我們都去。”呂桃扶着周嫂子,“嫂子,你還能走嗎?”
“能,這兔崽子,找到人,我非揭了他的皮不可。”
呂桃又扶了一把沒注意腳下踉跄的人。
幾個剛學會遊泳的小孩兒,覺得小水坑限制了他們的發揮,幾個人一合計,直接去了河邊。
怕被大人看到,找的還是一個窩窩裡的河汊,不容易被發現,卻是水最深的地方。
等見到大人們,這才想起來大人們的交代,不讓往水深的地方玩兒。
幾個會遊泳的大人下去将人捉了上來。
幾家的大人們各自領着自家的皮猴兒們回家。
顧準又是後怕又是生氣,萬幸是虛驚一場。
胡陽自知理虧,一改往日的叽叽喳喳,一路上安安靜靜的。
回到家裡,顧準将闆凳放到中間,“趴上去。”
自從把胡陽帶回來,凡是他跟着鄭天胡鬧,顧準一般都是教育為主,沒有打過他。
知道小男孩都是皮,也沒有什麼出格的事情,顧準覺得犯不着打孩子。
主要是打完自己還心疼。
所以,他基本上都是講道理為主。
同樣的錯誤胡陽都不會犯第二次,所以,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教育方法。
現在要動手了,卻沒有趁手的工具,看了一圈,他将掃把拆了一個木棍下來。
看着呂桃,他直接拒絕人求情,“不準勸,不準護,這次得讓他長記性。”
總歸理智尚在,打人的力度還是控制着,收着勁兒。
胡陽最開始還嗷嗷叫,他越是叫,顧準下手就更重了一些。
打到最後,胡陽也不嚎了。
呂桃絲毫不擔心胡陽,顧準一看就是手下留情的了。
但孩子畢竟小,哭得眼淚一把又一把的,她蹲下去,“疼嗎?”
胡陽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兒,闖了禍,他悄摸摸地看了看顧準,被人瞪了一眼,癟着嘴收回了視線,不敢和人對視。
剛才哭得狠了,他這會兒還止不住的抽泣,雖然他顧叔打了他,但是他桃兒姨還是溫柔的,他想哭又覺得丢人,憋住眼淚,搖了搖頭。
“真不疼?”呂桃又問了一次。
非常要面子的胡陽小朋友,龇牙咧嘴地表示不疼。
“行。”呂桃接過顧準手中的棍子,“看來你顧叔還是心疼你,行了,凳子上趴好,該我了。”
這下别說胡陽,顧準也愣住了。
胡陽的反射弧饒了一圈才趕上躺兒,“啊?還打啊?”
指了指她剛剛站着的地方,示意顧準給她騰位置,“不準勸,不準護,這次得讓他長記性。”
剛才顧準打的時候,呂桃看得認真,這會兒專挑他打過的地方下手,力道是控制着的,但是次數是不減的。
胡陽趴在床上撅着腚,愁眉苦臉地看着眼前的紙和筆。
檢讨書是什麼玩意兒?
光是這名字的三個字裡,他都有兩個字兒都不會寫。
拼音他是跟着桃兒姨學過了,可是他也沒一次性寫過這麼多的拼音啊。
他撓了撓頭,一手的肥皂味兒。
剛才給他洗頭的時候,桃兒姨說這個下灰,就讓他用這個。
顧叔洗得都沒有桃兒姨好,那水和泡沫老是往他的眼睛裡跑。
他想讓桃兒姨給他洗。
可是,兩個人都是面無表情的。
他想了又想,還是把話吞下去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可是沒有任何挑剔的權利。
原來他覺得,鄭天每次犯錯都會挨打,是幸福的,他也想要。
每次他跟着鄭天闖禍了,顧叔把他領回家,他期待顧叔也能打他一頓。
鄭天說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覺得鄭天才是有福不知道享。
這裡哪個小孩兒沒有被家長打過,除了他。
今天他也是沒有遺憾了。
也算是知道了男女混合接力雙打的滋味了。
就是有點痛。
不過,他也挨打了。
他也像其他的小孩兒那樣兒挨打了。
嘿嘿。
也是有人打的小孩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