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陽醒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找呂桃。
小家夥今兒起的早,滿腦子都是興奮,将門拍得震天響,
“我要找媽媽。”
越過堵門的顧準,胡陽就要往裡沖,被人一下子揪住後脖子的領子。
“小點聲兒,媽媽還在睡覺。”
手動給自己嘴巴加了一個拉鍊,胡陽輕手輕腳地往裡走。
“媽媽,你醒啦!”改走為跑,胡陽甩掉鞋子,爬上了床,攬着呂桃的胳膊。
“起這麼早哇你。”
“我做夢夢到你了,然後就醒了。”胡陽看着呂桃就開心,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下去過。
“那我呢?”顧準将猴在呂桃身上的胡陽扒拉下來,撓了撓人身上的癢癢肉,逗得胡陽哈哈大笑。
呂桃将人解救出來,抱在懷裡,“走喽,去洗漱。”
早餐很簡單,顧準已經可以獨立完成。
胡陽吃個包子都要讓呂桃給他拿,“媽媽”“媽媽”一直叫個不停。
他的快樂滿滿當當地溢了出來,飄得滿屋子都是。
樂得見他高興,呂桃也很配合。
兩個人的對話始終沒有顧準的參與。
沒關系。
顧準會自己主動創造條件。
“我有了一項新技能。”
他一開口,兩個人齊刷刷地看着他。
“今天我會隐身,是透明的。”
醞釀好了情緒,他悠悠開口,“很好,嗯,你現在完全是看不見我了,挺好的。挺好的。”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不妥,他改口,“你連一聲都沒有叫我。”特意加上了時間,“從你今天早上起床到現在。”
沒有打斷他,呂桃有些好奇他能演到哪種程度。
“我是不是有些多餘?”
小孩兒一時沒分辨出來,急得連說帶比劃的,“不是,不是,顧叔,你不要這麼想啊。”
轉頭又搬救兵,“媽,你快給顧叔解釋解釋。”
“你喊她媽媽,叫我顧叔。嗯,我果真是多餘的。
他接胡陽回來的時候,胡陽已經記事兒了,他知道自己的爸爸離開了。
顧準隻是接下了他父親的義務,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取代他父親,包括稱呼。
胡陽和呂桃親近,他樂見其成。
也知道小孩兒隻是高興。
他倒不至于真的讓小孩兒也要時時刻刻想着他。
可是,他也不能仗着自己小,就一早上一直霸着呂桃不放吧?
從睜眼到現在,他們兩個統共說了有三句話嗎?
都被這小孩兒給占走了。
機會都是自己争取來的!
他能輸給一個小孩兒?
接收到了呂桃的眼神兒,顧準老老實實地等着,不再開口。
“陽陽。我們每個人都要有說話的機會,對不對?”
她自然不會以為顧準是真的和她在争陽陽的關注,這麼無聊的事情,完全不是一個成熟的大人能幹出來的。
可他好像的确是沒有什麼參與感。
力求公正的呂桃分配着發言的機會,“接下來該顧叔發言了。”
“可是,你們兩個晚上可以說很多很多的話啊。”胡陽覺得顧準真是一個小氣鬼,“要是,我晚上睡覺能和媽媽一起,那我早上就會讓顧叔多和媽媽說話了。”
在小孩兒的認知裡,顧準要說話,他就不能和媽媽聊天了,因為他們教過他,别人說話的時候要認真傾聽,要尊重别人。
這會兒看着這孩子哪哪都順眼了,顧準覺得這小孩兒怎麼能這麼機靈,竟說些他愛聽的。
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綻放,就被呂桃的話給打了回去。
“那晚上我們每個人都自己睡,好不好?”
誇早了,誇早了。
這哪是來報恩的小孩兒,分明就是來添堵的。
在還不知道什麼是争寵的年紀,胡陽已經無師自通地在第一次實踐中大獲全勝。
至于顧準的哀怨和白眼。
胡陽年紀小。
看不懂。
不知道。
反正胡陽現在是有媽媽,萬事足。
顧準洗碗的時候,還是覺得這拉他後腿的臭小子需要教訓教訓。
“你有心事?”呂桃看着不吭聲的人,“怎麼了你?”
顧準倒是真的還有一個事兒要跟她通個氣兒。
“昨天結果出來了。”他等着呂桃的反應,“我的職位不變。”
之前都在說顧準可能要升,呂桃組織着安慰的措辭,“你已經很厲害了,你看我,現在去參軍,部隊都不要我啦,你又這麼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了。”
“我其實還好,穩紮穩打更踏實。”顧準主要是有些擔心她會不太開心,“你會不會,覺得,有些失望?”
“我?”
“就是我的待遇工資什麼的,還沒有變。”顧準是知道有些嫂子們是會比較這個的,大家都随軍,基本上丈夫的軍職就決定了她們在女士中的地位。
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兒的呂桃,聽到這裡,松了一口氣,“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有工作的人了,我也會有工資。再說了,又沒有什麼大筆的支出,錢嘛,夠花就行。”
呂桃已經看過顧準的存折了,那些解決溫飽,簡直是綽綽有餘。
“人員調整之後,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很忙,就不用等我吃飯了。”
“行。”
“答應你的在開學前要跟你去逛街,估計也沒時間了,不好意思啊。”
呂桃的裙子缺一雙合适的鞋子,昨天穿的還是常思的,當時顧準就說要去給她買一雙,她還是不大習慣,也就當他是随口一提,沒想到,這人還真的放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