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什麼意思?”杜玉不願相信自己的耳朵,後面的杜見喜也激動得沖到江見晚面前。
“你們說什麼?我姐才不會死!”
江見晚沉默片刻,掃視二人:“杜見喜,你魂魄已被邪氣入體,若你願意,我可請人為你驅除,這樣你也入得了輪回。至于你姐,她滞留人間太久了,魂魄強度已經不支持她入輪回了。”
杜玉不相信,于是不顧形象大吼:“你胡說!我能碰到這裡所有的東西,都說魂魄沒有倒影,可是剛剛明明有我的陰影!你們就是和裴氏一夥的!”
江見晚選擇讓溫川謹面對,她低聲解釋:“她的記憶似乎受到影響了,她執念太深,以至于凝成實體,隻有當她懷疑自己不是人的時候,才會顯示出魂魄的特性。”
江見晚忽地揮手,杜玉魂魄中夾雜着一圈一圈的紫色法術。
“凝魂術?她是被人特意凝聚魂魄,還抹去了她的部分記憶。但我解不開。此等法術需得化神。”
溫川謹點頭,笑着道:“江小俠,你對我這麼冷淡,話少的可憐,面對這些,話多得我都嫉妒了。”
江見晚沉默。
“你話這麼多,你待會死了,我會替你超度。”
溫川謹:……
“杜玉,你若是真是為了你母親着想,就不應該再待在她身邊,損耗她的陽壽。”溫川謹上前直面杜玉的怒火。
此招雖險,但着實有效。
杜家一兒一女,當真是孝子。
“玉兒!見喜!是你們嗎?”
杜母竟沒歇息,拄着拐杖從隔間顫顫巍巍走出,嘶啞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喚着二人。
杜玉茫然地望向杜母。
杜見喜見狀想上前扶住杜母,卻念及她的身體,停住腳步。
杜母來到江見晚面前,下墜的眼皮蓋住微黃的眼白,老人家順着拐杖緩緩朝她跪下。
“仙人慈悲,我家一兒一女,未有傷人心。能否渡他們入輪回?玉兒我曾拜托一位仙長,将其化為實體,但此術法難度極大,會影響人的記憶。但……我憐女心切,想她伴我餘生。”
杜玉不可置信地望向杜母。
她不可能是魂魄,她沒死!不可能。
所以她帶上質問的語氣道:
“娘您是不是受裴氏脅迫了?我如今明明活着!你看,我能摸到椅子、牆,不可能、我沒死!”
江見晚用靈力托舉住杜母,溫和的靈力開始順着杜母的經脈遊走,僅僅一會時間,就見杜母面色不再頹廢,有些精氣神了。
溫川謹朝杜玉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你現在便可看看你的影子還在嗎?”
杜玉不能接受,她動作極其緩慢地低頭。
她的周邊同色,沒有某一處特别深。
這個結果好似一掌扇到了她的臉上。
怎麼會?
她怎麼會沒有影子?
她死了?
她怎麼死了?
母親該怎麼辦?
杜玉目眦欲裂,眼淚豆大流出,滴落在地上,落地的地方沒有變化。
情緒變化劇烈,她的魂魄閃爍着,好似下一秒就徹底消失了。
江見晚一邊顧着杜母,一邊也在注意杜玉的狀态。
看到這個場景,毫無波瀾,另一隻手向杜玉送去靈力,穩住魂魄。
“杜母當還能活十餘年。至于您的要求,剛剛我也說了,杜玉魂魄滞留人間太久,她的狀态不足以入輪回。”
江見晚收手,然後開口。
此話一出,還在悲傷的杜玉忙跪爬着過來,端正了跪姿,雙手交疊,朝江見晚就是磕了一個頭。
“謝仙人救我阿娘!先前諸多不敬,是我的罪過!”
江見晚不解:“你為什麼不在意你的死活?”
“生養之恩,大于己。無母,我亦死。”杜玉悶聲道。
杜見喜學着杜玉的一舉一動。
江見晚詫異杜家二人隻選擇聽前面的十餘年。
“謝仙人慈悲,我們還想伴娘終老。”杜見喜和杜玉對視一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杜母嚴肅了臉,厲聲道:“玉兒!見喜!你們不可亂來!聽仙人的。”
杜見喜一身的邪氣,不斷侵蝕他,邪氣的肆虐足以讓一個正常人扭曲其面部,痛到極緻,便連魂魄也散了。
可他卻面不改色,一字一頓說:“杜見喜求仙人指點。”
江見晚注視杜見喜的眼,她微微歪頭。
她擡手,虛停在空中,皺起眉,最終決定了什麼。
“鬼修。”江見晚吐出二字,“蒼生有各自的蒼生活法,其恩怨我無法化解,但師尊曾說過,護住蒼生就是修仙的使命。鬼修可凝實體,但心必堅定。若有傷人心,此恩怨由我而起,我必然會将你們斬殺。”
“杜見喜謝仙人指點!魂魄雙契,仙人為主,若有傷人心,便徹底魂飛魄散!”
天上突地閃過一道閃電,落在杜家周邊,同時紋路在二人手上亮起。
江見晚攤開手,看見掌心有一圖案,透着光。
此乃誓紋。
溫川謹看着江見晚的誓紋,心中略微訝異。
杜見喜也同樣立下誓言。
江見晚盯着自己的手,心中有些奇怪,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但還是手一揮,兩本心法就落到了二人的手上。
“期間不可近杜母身邊,鬼修不好修,或許你們第二天就死了也說不準,這心法我給了,修不修,全在你們。”
“裴氏諸多疑點,我還需去細探,便不多留了。哦對,我不過是修士,并不是仙人。”
杜母愁容上終于見得陽:“救人便是仙人,仙人不必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