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你也不是小翠,小翠她從來不敢看着我說話,她也不會這麼聽話。未能幫上她的母親,還間接害死。她沒有記恨我已經是很不錯了。”
覃夫人避而不答,越過他們,擡頭望着天上,她的眉眼滲透出憂愁,隐隐還有些懷念。
“命運使然,小姑娘,竹義從哪領你過來的,你便回到哪。你會知道你想知道,而我們會再見。”
覃夫人比江見晚高些,她纖長的手輕輕勾勒少女的輪廓,散發出一種悲傷,随後收回手,垂眸自嘲一笑。
說完,她看向溫川謹,微微點頭,便轉身進門,并沒在意他會不會跟上。
溫川謹看向江見晚。
“不是說鬼鏡的人不知道自己在鬼鏡的嗎?”
“我們知道,所以覃夫人必然沒死。從她身上會有突破,你是怎麼和覃夫人相識的?”
江見晚擡眸,還是習望翠無辜含情的眼,偏偏溢出她自己獨有的淡然。
“一時半會不好說,她看出你不是小翠,就更别說我了。”
溫川謹濃密的睫毛蓋住翻湧的思緒,擡步走向一直在門口候着的竹義,而江見晚站在原地,看他越過自己。
“江小俠,我們一會見!可别忘了,我們是盟友!”
他快要到竹義身邊的時候轉頭,笑着朝江見晚喊道。
青年五官俊美,站在此處,明明身上着極為普通的服飾,依舊藏不住他如公子般的貴氣,此時回眸一笑,竟生生添上些許少年意氣。
江見晚雖然沒有感到什麼驚豔,但仍淡淡點頭,算作禮數。
或許,人間待久了,她好像也能有些同感。
江見晚順着來時的路,慢慢地走了回去。
二人就此分别,真當應了剛剛溫川謹說的話,鬼鏡在分開他們。
那麼,目的會是什麼呢?
裴至善這條路不然行不通,所以最初的念頭也已經打消。
以魂飼鬼,周邊必然會産生怨氣,所幸鬼鏡并不會壓制修為,她還不至于失去辨别怨氣的能力。
“小翠姐!等等我!”稚童聲從背後響起。
江見晚聽到聲後,接着衣裙就有了拉扯感,很快兩個稚童就抱上她的大腿。
她低頭,微微彎腰,輕聲問:“有什麼事嗎?”
“小翠姐!小柱子他老說自己要當天下第一,我都聽煩了!能不能說說他!”女童率先委屈地開口。
小柱子這一聽,立馬也紅了臉,氣鼓鼓地道:“小花,你冤枉我!小翠姐,你不要信她!”
“明明是你說的,還說要比裴家厲害!”
“我隻是想要和裴大哥一樣厲害!”
“不是不是!裴大哥才不厲害,裴姐姐才厲害!”
說着說着,就因為誰更厲害打成一團,兩隻小小的團子打起人也沒有一點力道,嘴上卻一點也不願意落下風。
江見晚看到面前這副景象,不由記起兒時的自己也曾這樣,隻不過她沒有和那人打起來。
她拉開兩個人,蹲下。一手搭上一個腦袋,輕輕拍了拍,語調輕柔,雖然頂着小翠的自帶微笑唇的臉,但依舊讓人看得出表情的冷淡。
她說:“好了,都不要吵了,你們都會成為天下第一的。”
結果小孩子的話題就丢到她的頭上。
“可天下第一隻有一個,小翠姐覺得是誰更厲害呢?”小柱子好奇問道。
“我不知道。”
小花聽了眼睛彎了彎,朝小柱子做一個鬼臉:“略略略,小翠姐肯定是站我的!”
江見晚實屬對于小孩子沒有辦法,衣袖蓋住自己的手,心念一動,精緻小巧的糕點就出現在手中,然後遞給了他們。
“吃吧。”
兩小隻笑嘻嘻接過,一下子就忘記剛剛的事。
他們習慣性一人拉住江見晚的一隻手,拽着江見晚往前走。
江見晚感受那小小的手緊緊握着自己,心中似乎有奇怪的情緒。
是什麼呢?
江見晚看一眼笑得開心的小花,小花接到目光,朝她揚起明媚的笑容。
她想笑,于是嘴角也微微翹起。
小柱子有些小生氣,喊道:“小翠姐!我笑得比她好看!”
小柱子也學着小花,對着江見晚笑出不同的風采。
兩小隻亮晶晶的眼,一副渴望祈求誇獎的表情,軟軟的聲音顯得他們更加可愛。
江見晚嘴角弧度大了些:“你們都是最棒的!”
“小翠姐誇我了!”
“什麼嘛,明明是誇我!”
沒過一會,兩個人又開始拌起嘴,隻是依舊牽着江見晚。
江見晚順着他們,偶爾開口肯定他們的話,時而無奈搖頭。
天晴朗無雲,高高的人牽着活蹦亂跳的兩個小團子,在路上的影子時不時交融成一個大的影子。
江見晚來到一個門前,上有牌匾寫着,裴氏學堂。
她被帶到裴家學堂了。
裡面一群小孩子見到她,非常親熱地沖上來,一下子就擠開了小柱子和小花。
但小花二人似乎早已習慣,很快就跑進去找夫子。
夫子正在理着書冊,不知哪裡的陽光這麼調皮,恰好有幾道落在書上,伴随着略有皺紋的手的動作,時而被斬斷,時而又連上。
“陳爺爺!”
他們不叫夫子,而是稱他為陳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