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念在禁地盡情肆虐,但始終困于陣法,逃不出去。
于是它們憤怒極了,力量開始逐漸壯大。
狂風也跟着它們席卷起地上黃土,擾的人眼都睜不開。
封印上的靈力忽明忽暗,似乎就要撐不住了。
江見晚想沖過去救下凡人,但始終寸步難行,她不斷砍斷邪氣,但不一會邪氣便又再次重生。
一來一回,不僅靈力消耗極快,而且無法将它們根除。不愧是上古邪念,不過漏出一絲,就足以讓人無可抵擋,江見晚發絲因狂風亂舞,
她勉強湊到離她比較近的溫川謹面前,喚出祝蒼,換取片刻的安穩。
“你怎麼還沒死?”
江見晚斬斷周邊的枯骨,朝着溫川謹開口。
“江小俠,我雖然是凡人,但沒說凡人就得死在這。好說歹說我有個天眼,怎麼着還是有點護身的法子。”
江見晚看向一邊,佝偻着背老奶奶一直往她這方向來,她忙沖上去,護住老人。
老人眼中含淚,那雙帶着隐約熟悉的眸盯着江見晚,老人家說話不利索,但江見晚還是聽清了。
“你是小翠姐嗎?”
江見晚一愣:“你說什麼?”
“說好的帶我出去吃好吃的呢?你明明拉勾了。”
老奶奶發皺的手想要去碰她的臉,卻又在半路收回,語氣明明是質問,卻含着許久的思念,或者說是,執念。
蒼老的面孔隐約可見兒時小花的影子,老态的手拍上江見晚的肩膀,接着道:“小翠姐。”
“她不是你口中的小翠。”溫川謹不客氣打斷,吸引老奶奶的視線。
老人有些迷離的眼一下清晰,歉意一笑:“人老了,老是看見一些真的假的。小姑娘,老身眼拙,還請諒解。”
江見晚默然劈開襲來的攻擊,沒有回答,暫得了安全,她便仔細打量起眼前的模樣,漸漸和不久前重合。
兒時的小花燦爛的笑容還在腦海中,一晃眼,竟遲暮。她的心似乎跳動,她不經意擡眸,有了一絲情緒。
看來小翠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消失了許久,也就是小翠在出現這事的時,已經下山了。
她看向如今黑氣萦繞、絕望皆生的禁地,肆虐的邪念無差别攻擊,或許不走,她也會成為這裡屍骸一具。
老奶奶躲開江見晚的庇護,然後一步又一步往乞丐的方向走去。
“小花。”
江見晚不自覺喊出聲。
老奶奶耳朵可能不是很好,她沒聽見,并沒有回應。
江見晚手中變出吃食,在一片慘叫聲中走向她。
“您是叫小花嗎?”
老奶奶盯着江見晚,點頭。
“這是小翠托我帶給你的。”說着将手中的吃食遞給了她。
老奶奶喜極而泣,像珍寶一樣從她手中拿過,然後不斷說謝謝。
但就要入口的時候,老奶奶腳下有陣法亮起,隻聽見一聲哀叫,老奶奶便直直往後一倒。
她期待許久的吃食,終是染上土,從手中掉落在地。
江見晚愣住,連忙托住倒下的身影,将其慢慢放倒,餘光也瞥見了陣法的圖案。
“凝魂陣?怎麼會出現在這?”
凝魂陣,需得踏虛期的修士才能布陣成功,但除卻封印邪氣的陣法,也便隻有那——乞丐的方向,才有陣法。
“江小俠!救我!”
她來不及思考,更沒來得及為小花的死生感,溫川謹那邊就出了問題。
江見晚聞聲看去,就見溫川謹被懸空,他腳下有一深不見底的黑洞。
許多邪念就是從這出來,黑洞不斷擴大,照着蔓延方向推算,真正的源頭……
江見晚看向不遠處的微微散發着白光的地方,那就是裴氏上古陣法。
不過裴氏主去哪了?
“别想了!江小俠!救我!”
江見晚長劍飛向溫川謹身下,斬斷控制他的不知是什麼的玩意,接着溫川謹下墜,就差分毫就要掉入黑洞,她跑了幾步借力飛起,攔腰救下溫川謹。
溫川謹驚魂未定,隻是眼神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添上一點陰狠。
江見晚來到封印處,本該是最多邪念的地方,卻偏偏平靜無波,和數十步外的混亂截然相反。
溫川謹也貼上來,問道:“江小俠有什麼頭緒嗎?”
“裴家的那三個都不見了。這陣法有些不對勁。”
嬌俏一聲輕笑,江見晚和溫川謹回身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來者正是裴歌令,她身上無一處是好的,眉間更是有一道長長的血痕。
她不屑地道:“這位允道宗來的小丫頭子,管好你自己吧。”
說話間,血滴剛好滑着眼落下,留下血迹。
“我們又見面了。”乞丐從裴歌令身後走出,朝江見晚行了一禮。
江見晚忙回禮。
溫川謹瞥向一旁的乞丐,看清楚他結的陣,便示意江見晚看過去。
裴歌令也不再将注意力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專心地盯着乞丐動作。
江見晚也順着視線望着乞丐的一舉一動。越看越眼熟,直到最關鍵的一步時候,江見晚眼微微睜大,心中瞬間明白了那個凝魂陣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還未細看,一陣金光就突地從地底下滲出。
從微弱到根本看不出。
漸漸地、漸漸地,變得明亮,而後讓在場的活人不得不閉上眼。
光感還在加強,江見晚察覺身上的傷慢慢地愈合,但卻看不了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突然,腹部受到沖擊,江見晚毫無防備就順着力道往後翻滾,足足在地上劃過一路才停止,停下那刻就聽見一道熟悉的哀嚎聲。
“啊呦!”
她在光感消失那一刻,就緩緩睜眼,本以為入目的會是一片瘡痍,卻沒想到所有的一切和之前那般,一同消失得幹淨。
還未看向别處,一張臉就非得擠進她的視野。
“江小俠!快快快,拉我一把,我這腰怎麼感覺扭去了。”溫川謹苦哈哈模樣,姿勢滑稽得可笑。
江見晚沒理他,她先大概環視一圈,雙手捏起法訣,掌心朝下,一瞬靈力散開去。
應該是沒有發現别的異樣,她微微彎腰伸手,溫川謹便毫不猶豫借力站起,然後雙手扶住腰,開始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起來。
“江小俠,這裴氏怎麼奇奇怪怪的,我這小小的心髒,有些受不住。”
江見晚道:“你知道的不少,我想應該不至于會這樣。”
她目光落在自己的右邊,眸光微動,擡步加快速度往那邊走去。
溫川謹看江見晚走得這麼快,忙追上,唇形也不忘記變化,凝成一句話。
“江小俠!你去哪!這一片都灰不溜秋的,都不知道哪個方向是出口,哎!等等我!”
“江小俠。”溫川謹和江見晚并行,微微落後。
江見晚聞言側首:“有什麼事?”
“你一個元嬰就敢破這個裴氏的案子,心挺大。”
“你一介凡人都敢進鬼鏡,你也不賴。”
“那這我就得和你說道說道了,要不是你非拉着我,這渾水我也不想趟。”
“你這意思,我們不是盟友?”
江見晚停步,溫川謹也沒再往前走。
“哪有把盟友往火坑推的?說好的護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