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入視線的,是忽然出現在醫院大門門口的一個……
算命攤?
老人歪歪扭扭地穿着一身早已破舊的病号服,亂糟糟的頭發遮住上半張臉,那從單薄的衣服下露出的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灰白色,讓人一時間根本分辨不出他的性别。
有一下沒一下敲打着桌子的手臂如枯葉般皮貼骨,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掉。可縱然這樣,幾人在看到時還是默契地往遠處挪了兩步。
距離最近的紀南亦看到老人嘴巴不停地一張一合,可風太大鈴铛聲又不斷,連幾個音節都無法捕捉。
頭頂直播間陸續進來幾波觀衆,彈幕也多了起來。
【哦吼,是那個慧心精神病院嗎?這新人膽子挺大啊,竟然敢去那裡。】
【膽子大有什麼用,要我看真是為了熱度命都不要了,那邊死過多少人不知道嗎?】
【要我看主播說不定馬上就要涼涼了,眼前這個老東西一看就很危險。】
【都什麼年代了,隻要有點腦子就不會去作死吧?乖乖繞過去就行。】
關羽羽沖她微微搖了搖頭,顯然也是不想讓她上去找麻煩。
紀南亦沉默片刻,最後還是一咬牙決定走過去問問。
她可沒忘了自己是個探險主播,不整活不作死,哪來的觀衆?
沒觀衆,哪來的錢?
紀南亦的動作很快,等到剩下幾人反應過來想要攔住她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攤子前面。
遠處三人中染着黃毛的寸頭男生低聲抱怨了一句:“自己蠢去作死可别害了我們……”
“何遠,你别這麼說。”
一旁穿着淺綠色長裙的馬尾女生聽到後不悅地皺了皺眉,視線卻一直跟着已經悠悠然站定的紀南亦身上。
被她一說,寸頭男生面上還是有些不屑,冷哼一聲,但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另一邊紀南亦臉上習慣性地戴上了标準的淺笑,放在口袋中的手卻死死捏着符紙。
從過來開始,她就聞到了空氣中愈發明顯的鐵鏽味,那是一種大量出血後即使幹涸也揮散不去的味道。
同時她終于聽清了老人口中斷斷續續的低語到底是什麼——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老人的聲音如烏鴉般喑啞,有氣無力的樣子讓人不由得擔心他下一秒就要背過去,弄得好端端一句古詩倒像是什麼催命低語。
紀南亦試探性地開口:“您好,請問……”
“你是人……”老人渾濁空洞的眼睛動了動,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不對……你不可能是人……這裡不會有人……”
說罷,老人又開始斷斷續續地重複着那句古詩,麻木的樣子仿佛一個上了發條的木偶。
後面無論紀南亦怎麼說,老人的眼睛都聚不上焦,也沒有任何回應。
見紀南亦一臉土色的回來,宿舍三人剛要上前詢問,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嗤笑。
“呵,我還以為是什麼高手,結果人家連話都懶得跟你說。”
又是那個黃毛寸頭男。
身旁綠裙女生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顯然想再說些什麼,結果不等開口,何遠直接邁開腿朝着建築走去,語氣裡滿是嘲弄。
“與其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不如早點進去,進去探險才是我們要做的,在這裡耍寶也不怕直播間人掉光了。”
“你這個家夥——!”
聽見舍友被罵,錢紋撸了撸不存在地袖子就準備上前理論。
結果剛邁出一步,就被關羽羽捂着嘴拉了回來。
見她們如此,何遠更是肆無忌憚地開口嘲諷:“一群慫包還要裝高手,這可不是你們玩過家家的地方,沒腦子就别硬裝,等下吓哭了可沒人哄你們。”
他不明白系統為什麼會把他跟這群女人放到一起,一個個細胳膊細腿的,看起來還蠢的要死,真有什麼危險了估計除了亂叫什麼忙都幫不上。
特别是那個齊腰長發的女的,那邊穿着病号服的老東西就差把“很危險”三個字寫到臉上了,她還要湊過去,真以為自己這點小聰明能吸引觀衆不成?
搞笑。
感受到懷裡的人掙紮更加激烈了,關羽羽不着痕迹地緊了緊手腕,面上還是噙着笑,“乖,咱們不跟傻子争論,被傳染了傻氣也就不好了。”
周圍光線稀少,沒人發現那笑意根本沒達她的眼底。
沒想到對方竟然敢回怼,何遠的臉色瞬間垮了下去,頭頂彈幕也是因這段矛盾滾動不斷。
【主播有超雄吧?0個人惹他,他為什麼說話這麼沖啊?】
【還不是那群人太傻了,樓上希望等你被蠢人拖後腿的時候也能這麼好脾氣。】
【不明白為什麼說别人蠢,人家又沒做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