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班比試如火如荼。
徐州城百姓能去都去了。
隻一些需要做營生的店面、鋪子還開着,但也隻零星幾個幫工在店裡、鋪子裡守着,一個個都打不起精神來。時不時走到街面上,豎起耳朵想着許能聽着。自然也是聽不着動靜的。偶有些不愛看戲的百姓,倒是能來店裡逛逛,但半日裡來光顧的,一個巴掌都能數得出來。
今兒熱鬧的,除了戲台那頭,也就是商會這邊了。
商戶去做評委的隻會長和管事甲乙兩人,還剩了管事丙丁在商會樓裡坐鎮。這每兩年通商權拍賣的盛會,戲班比試這些時日裡,陸陸續續的還會有不少較遠的商人前來報名。
是的,要進入拍賣會需要報名。
除此之外商會還需要驗資,證明你有足夠的财産,以防發生有人參與拍賣卻拿不出銀錢的情況。雖說至今還沒出現這種事,但驗資是商會規矩。這一步就需由商會管事來辦。
這會來參加的商賈往年來來去去就那些,今年倒是有了些新鮮面孔。畢竟梁、兖兩國都派了戲班來,今年算是三國盛會,他們兩國對中原國的通商權有想法也無可厚非。
可大家夥心知肚明,這通商權怎麼都不會落到梁、兖兩國手裡。畢竟這是他們中原國的通商權,早些日子梁、兖兩國國内的通商權,他們也沒去争不是。
這兩國來徐州城,路途遙遠,商賈來的也較為分散。管事丙丁兩人剛送走一位,這會兒正坐那飲茶歇息。
他兩手氣不好,今兒評委沒他們的份。但明日管事間還要抽簽,他們不信還能抽不到他們?
隻是可惜……
“剛聽人回來說,今兒永昌戲班要上場,可憐我等要留守商會。”
“永昌戲班許先生不上,也不知那徒弟唱得如何。”
“聽聞是個好的,盡得許先生真傳,說是不輸唐先生。唉,今年鳳祥戲班許不能蟬聯頭名寶座……”
再一想想,又覺得難受了。隻得端了茶水牛飲一番,壓下心中煩躁。
“今兒不過是初試,能在最後一日看上,也算不得什麼虧。”
“此言有理。等晚上抽簽,我定要好好洗手再抽才好。”
兩人說着閑話,卻是聽聞外頭傳來零星幾句争執。兩人對視一眼,左右閑着,他們放下茶杯,親自出去瞧瞧。
到了外間,就見着一和尚牽着馬繩,一高頭大馬站在他身後,這馬皮毛順滑光亮,眼神清俊,一看就是匹好馬。
這徐州城來往商賈多,馬車也多,但馭使馬車的馬再好也就那樣,終歸是比不上眼前這馬,一看就是能日行千裡,也能戰場上奔馳的。
兩管事一下子眼神就被馬吸引了去,腳自覺地就往馬那邊走去,卻是叫在門口與和尚起了争執的小厮給攔住了。
小厮生怕兩管事誤以為他的不是,趕緊解釋又告狀的:“管事,這和尚非說自己來參加拍賣會的,要讓我放進去。可咱們拍賣會是幹什麼的,哪裡有和尚來參加的。我好聲好氣與他解釋,他偏不聽,說的急了還要罵人!”
“罵你怎麼了?”那和尚也是個恣意的,揚着下巴,一點和尚姿态都沒,看着倒像是個欺人的公子哥兒,“罵錯你了麼?你不就是狗眼看人低,狗眼門縫麼看人?!”
“你!”小厮被氣個好歹。
和尚哼笑一聲,也懶得理這厮,反而是沖着後來的兩人道:“你們是這的管事?我來參加拍賣會。”
“這……”
兩管事相視一眼,确實沒有明文規定說和尚不能參加拍賣會,但以前也沒和尚來參加過啊。而且拍賣會面向是商賈,這和尚一介出家人,算不得商賈吧?
兩人都有些茫然。
管事丁想來想說:“你可知參加拍賣會需要文書證明,我們還要驗資?”
和尚點頭:“自然知曉。”
看他不像是胡鬧的樣子,雖沒有和尚行商的先例,但也沒說不行不是。兩個管事便揮退了攔門小厮,交代他将和尚的馬先引到馬房去好生伺候着,他們兩人帶和尚去辦手續。
和尚混不在意,一揮手拒絕道:“牽什麼馬房,沒得啰嗦。我進去登記完,出來就走,不過是片刻時候。讓你這小厮給我看會兒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