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蘇青魚最後沒了力氣再掙紮徹底軟到了床上,仰面看着自己近在咫尺的窗幔,迷迷糊糊間睡意漸漸來臨。
模糊間忽然看到進來一個人影,蘇青魚下意識以為是宿月又發瘋回來了。
幹脆了翻了個身,背對着對方。
卻忽然感覺腳腕一陣涼意,冰的她一個激靈。
蘇青魚忽然覺的,這個觸感和白日裡宿月裡拉着她燙的灼人的溫度完全不同。
這感覺有些像是.....
蘇青羽猛然回頭。
就見一個身着墨藍衣袍的男子彎腰站在自己榻前,她一回頭,兩人的視線就這麼直直撞在一起。
措不及防。
蘇青魚眼瞳輕顫,不可思議道:“容離。”
聽到這個回答,少年的眼珠轉動了一下,像是恢複了生機一般,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容離,還以為青魚早就将容離給忘了。”
蘇青魚一怔,一個濕潤的吻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印了上來。
蘇青魚還未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剛想要伸手去推他:“等等——”
觸及對方胸膛,手卻被對方死死攥住,容離的另一隻手緊緊扣着她的後腦,不斷的朝自己逼近。
蘇青魚卻完全忘了自己被忽如其來的強吻,如今滿腦子都是容離健全的雙臂身軀。
容離的手臂何時恢複了。
掌櫃告訴她傀儡要想恢複身體的話語還言猶在耳。
恢複身體的痛楚,是生不如死的。
看着如今好好站在自己面前的容離,蘇青魚有一瞬的恍惚,他是如何挺過那些痛苦的。
容離卻察覺出她的不專心,懲罰似的在她的唇上輕咬了一口,痛的蘇青魚身子一縮,卻又被來人緊緊地禁锢在懷中,不得動彈。
蘇青魚覺得自己的氧氣全部都要被對方奪走了。
迷糊間卻聽到容離道:“你可知,我尋了你多少年?這些年你到底去哪裡了啊?”
帶着滿滿的偏執和失而複得的欣喜。
蘇青魚有些發懵,她也很疑惑自己為什麼忽然就來到了十年以後。
在這十年間,似乎發生了好多事情。
可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就不得而知了。
容離卻似瘋了一般,追着蘇青魚不放,最終蘇青魚實在是受不了了,用力拍打容離的脊背,這才讓對方停了手。
容離的唇分開,聽到的蘇青魚的第一句話便是:“你的手臂何時恢複的?”
容離自嘲一笑:“這麼多年,你不知道青魚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蘇青魚卻莫名從她這句自嘲的話中聽出了三分委屈。
蘇青魚還真沒感覺錯,她消失的這幾年中,容離幾乎差點把天都翻了。
當時他返回後便不見了蘇青魚的身影,便氣沖沖地回去找那個和尚。
結果那和尚神色的淡定得說沒有,蘇青魚并未在他這裡。
容離哪裡肯信,蘇青魚消失的那一天也就見過的這個和尚最為可疑,他不懷疑這個說話莫名奇妙的和尚還能懷疑誰。
可知道他把寺廟翻了個底朝天,卻真的沒有任何發現。
就在他想要提刀砍死這個和尚的時候。
那和尚卻忽然道:“您身為女施主的親近之人,想來她的異處,您應該比誰都清楚。”
一語驚醒夢中人。
容離聽到這個身形猛然一個踉跄,他這才記起他們兩個人的初遇,他見到的隻是一個魂魄而已。
可因為過的太過安逸,以至于他都将之前的事情全都給忘記了。
可容離哪能如此輕易就接受蘇青魚就這麼忽然消失的事實,少年紅着,抓着和尚的袈裟聲嘶力竭的問道:“你知道她在哪裡對不對,你知道是不是?”
無塵無奈的歎了口氣:“這貧僧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容離那裡信:“之前的事你都能看出來,現在你怎麼就看不出來了!”
無塵隻道:“有緣你們還會再遇的。”
此後容離到處尋人的苦,也隻有他自己的知道。
渾渾噩噩十年時間,容離全靠着無塵的那句“有緣”撐到現在。
而蘇父蘇母也因為女兒忽然的消失變得憔悴了許多,蘇夫人還因此大病一場,此後日日用藥養着身體。
容離辭别蘇父蘇母之後,便獨自踏上尋人的路程,此後每次回來的時候,容離都會帶一些東西給蘇父蘇母。
也不知是不是無人訴說的原因,容離每次回來都要繞道,去無塵那裡的,從一開始的氣憤,到後面竟然有幾分知己訴苦之情。
直到最後一年,容離驚奇的發現容離身邊多了一個女子。
還是個會妖術的魔女。
每次見無塵在那女子身上吃癟,容離心中都不由暢快。
但與此同時,容離卻總覺得無塵身邊的女子,總給她一種說不清楚的熟悉之感。
她的某些行為舉止和蘇青魚太像了。
可容離卻也知道,她不是蘇青魚。
于是在蘇青魚消失的第十年,容離不再去無塵廟中拜訪。
但也是第十年的第一場大雪時,容離看到了天衍宗大弟子娶親的消息,當時他隻道是聽了一個無聊的八卦。
可直到在茶樓拐角處,無意間瞥見一個身影。
那人見狀就是蘇青魚的模樣。
見到她的一瞬間,容離心尖一顫,想也沒想的追了上去,二話不說将‘蘇青魚’擁入懷中,顫抖着聲音道:“青魚,我總算找到你的了。”
那女子一愣:“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
容離對上女子看向自己陌生的眼眸,心中的萬語千言,一瞬間,全都哽在了喉間,說不出,咽不下。
堵得他心中難受。
分明同樣的眉眼,可給他的感覺,卻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她是蘇青魚,可她不是他的蘇青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