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到可以夠拿玉佩的位置,顧晚吟輕喘了喘氣。
正當她擡手去拿玉佩時,很低很奶的“喵,喵......”
似幼貓的低吟聲,傳到少女的耳邊,顧晚吟微怔了怔。
隻在這時,她發現背靠着的桃樹上,有個凹進的樹洞,裡頭有白團團的一小隻。
瞥到這小東西後,顧晚吟忽地明白了野貓的心思。
是想引人上攀到樹上,救下它的孩子。
“過會兒,就抱你下去。”
顧晚吟纖手輕摸了摸幼貓的腦袋,奶軟的好小一隻,摸得舒服了......它又低低的喵了幾下。
随後,顧晚吟側身過去,她伸手朝紅繩夠去,很快就拿到了那玉佩。
是成色很好的半塊羊脂玉佩,拿到這玉佩的時候,她心中微有驚詫。
瞧那主仆倆人的穿着,真不像能持有這樣好的玉佩。
待要挂在腕上時,才看清了玉佩的樣式,是很罕見的月牙形的白玉。
玉上雕着别緻的紋樣,她目光從玉佩輕掃而過時,莫名就覺着十分眼熟。
就在這一瞬,顧晚吟忽地就想了起來。
畢竟,當初的她,可是那般想讓那人,将他挂在腰間的玉佩,摘下來,送予她。
卻不想,這玉佩竟是一對——
原來樹下的那位嬌弱小姐,就是宋清栀......
想起那時伸手朝裴玠讨要玉佩的畫面,真是好笑!
沒再想太多,顧晚吟将紅繩挂在了手腕上,回身她從樹洞裡抱出幼貓,很小的一隻,也不曉得它怎麼落在了這樹洞裡。
“這哪兒來的小貓啊?”
瞧着她手上的東西後,芸芸聲音裡帶了幾分疑惑。
沒一會兒,顧晚吟就又聽着她擔憂道:“姑娘,你,你手裡抱着貓兒,怎麼下來啊......”
這問題,顧晚吟也已經想到了,聞言,她纖指輕點了點小奶貓的鼻尖,“是啊,我怎麼帶你下去呢.......?”
“要不,還是不管你好了。”顧晚吟語氣溫柔,卻偏說出恐吓貓的話。
“好了,好了,不吓你了。”
話落下,顧晚吟纖手擡起,摸了摸鬥篷上的兜帽,兜兒很深。
她心中仍是有些不放心,幼貓先放回樹洞裡,顧晚吟輕解身前的系帶。
隻是,不知從哪兒起的風,吹拂着她垂在腰間的青絲,輕輕浮動。
淡淡的日光,透過枝桠,落在少女的身上。
宋清栀看着站在樹枝上的女子,眼底盡皆是羨慕和佩服。
顧晚吟将鬥篷穿到了身前,她托着兜帽裡的幼貓,慢慢從桃樹上爬了下來。
“姑娘,你沒事吧?”宋清栀語含關心的問她。
“這麼些樹,暫且難不倒我,我之前,還爬過比這還要高的!”
“姑娘,你可真厲害!”宋清栀眸含欽佩的說道。
她人生的這許多年,都是同母親寄住在外祖家。
舅舅家的那幾個表姐妹們,都不喜她,明裡暗裡,也總會各種擠兌于她。
原本離開外祖家時,宋清栀心裡很是擔心惶恐。
隻沒想到,來到河間府頭一日,會遇到長得這般好看,還待她這麼好的姑娘。
“給。”
顧晚吟取下腕上的玉佩,交還于人。
“姑娘,還是我幫拿着吧。”芸芸上前幾步,接過她手上的玉佩。
見顧晚吟柳眉微挑了挑,宋清栀連忙溫聲解釋:“我身子不好,時常咳嗽,大夫交代說.......叫我離毛絨的動物遠些。”
“嗯。”
聞言後,顧晚吟輕颔首了道。
卻見眼前身着鵝黃細襖少女朝她微行了行禮,語帶感激道:“不知姑娘的貴姓,今日,多虧你在,要不我可能就拿不到這玉佩了。”
“我姓顧。”
顧晚吟眸光從眼前少女身上輕掃而過,随後,她輕擱下團在手心的小貓,重又披上了鬥篷。
“今日多謝顧......顧姐姐了。”宋清栀将要說出的話卻在唇邊頓了頓,片刻後,終是說了出來。
顧晚吟還沒說什麼,身邊少女旋即又接着說道:“我姓宋,名為清栀,姐姐可直接喚為我清栀。”
青帳小車内,宋清栀垂着眼眸,視線久久地落在膝上的湯婆子上。
“姑娘,剛才的那位顧小姐可真好,不僅幫姑娘你拿了玉佩,還知道姑娘你冷,給了她的湯婆子給你。”
寒風吹着車簾輕晃,手裡的湯婆子很暖。
“是啊!”
宋清栀輕點了頭,十分認同芸芸的話。
說着,少女嘴角輕輕彎了起,随後,她又小着聲說道:“她真的很好。”
顧姑娘她,不過隻是才見了一面的生人,卻是要比舅舅家的那些表姐表妹們,待她要好的太多了。
也不知,日後還能否在河間府見到她......
寒風不時吹拂而過,林中一片蕭瑟之感。
顧晚吟懷裡摟抱着貓兒,靜站在桃花亭下。
她微微仰頭,遙遙地看着路上的青帳小車,漸行漸遠。纖手一下一下的,為懷裡的幼貓梳理微微雜亂的毛發。
那個湯婆子,顧晚吟也不知為何就給了宋清栀,或許就是見她身體太虛弱了吧。
前世,從知道裴玠身邊有這麼個人存在起,顧晚吟心裡就厭惡和嫉妒透了她。
甚至,在知道了她身子不好之時,她還有些沾沾自喜,以為這般,她便不會成為裴玠的身邊人。
如今再想想,隻覺着有些可笑。
仿若曾經的那些,不過就隻是她的一場夢罷了。
那時的她,好似真的太壞了一些!
“哪兒來的一隻貓?”
謝韫低啞的嗓音從她的身後響起,也不知他何時來的,兀自的出聲,吓得顧晚吟心髒微微一顫。
顧晚吟深吸了口氣,随後,她轉身看向身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