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不少官員夫人們都羨慕她有這般優秀的兒子,學業之上,從不讓自己煩擾憂愁,女人事上,裴玠也從沒在外面胡亂玩鬧。
但許靜文可不這麼想......
站在一旁的趙媽媽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略有些遲疑的問她,“夫人,你可是在擔心公子?”
“趙媽,你不覺着玠兒他在感情這方面,有些太過遲鈍了些嗎?”
聽了這話,趙媽媽唇角含笑道,“夫人就是想的太多才會煩惱,咱家公子以往都将心思放在讀書上,甚少同女子們相處,何況他眼下也才剛過十八,年紀還小着呢!當年老爺他不也是如此。”
聞言後,許靜文不由暗想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嗎?
......
這場似瓢潑般的大雨,到了翌日的天明時分便漸漸停了。
顧晚吟出門,經過庭院之時,能輕嗅到一股帶着潮濕的草木氣息,廊外的幾叢花枝吸允了整夜的雨水後,皆都輕輕彎下了腰肢。
綠屏看了眼熹微的天光,臨出門前,還是帶上了一柄橘色油紙傘。
因為那位住在客房的李山遠母子,顧晚吟這幾日一直也都沒怎麼歇好,她也不想讓自己這般累,可他們人就同她住在同一府邸之中,她又怎麼可能絲毫不在意?
昨日午後,李山遠又是尋到了她這邊來,适時,顧晚吟正端坐在石凳前,纖手握着小剪,細細侍弄修剪着案桌上的一盆蘭草。
隔着台階,沒一會兒,她便聽到不遠處傳來聲響,是顧嫣和李山遠二人。
他們說的很簡短,好似隻是簡單的打了個招呼,他人便就朝着她這邊走了來。
站在案前少女的面容很是平淡,倒是在她對面的綠屏眉頭微擰起來,瞥到她的神情,顧晚吟心中不由低低一笑,分毫不受影響般,繼續垂眸修着她手中侍弄的蘭草。
“姑娘,要不還是跟上回一樣。”見她面上一派平靜的表情,在一旁的綠屏壓低着聲,提出建議道。
兩日前,顧晚吟便是以身子不舒服為由,婉拒了李山遠母子的探望。
綠屏就等着身前少女啟唇說好,隻須臾過後,案前的姑娘卻是輕搖了搖頭,看的綠屏微愣了一瞬,似是不懂她為何這樣做。
屋外的腳步聲漸近,顧晚吟緩緩放下手中的小剪,拿起搭在木架上的半濕的巾帕,細細将纖指擦拭了遍。
顧晚吟知道,這事是怎麼都避不過了的,既然逃避沒用,她也隻能選擇正面面對,若再用這個理由推拒掉對方,不需三倆日的功夫,顧瞻定是要尋她談話了。
而他會說些什麼,不用顧晚吟細想都清楚。
順了對方的心思,顧晚吟應下了李山遠的邀請,與他一道閑逛一番當地的長街。
既是倆人眼下都沒什麼重要的事,他們出發的很早。
“公子,那我去後院叫準備車馬了?”見着她應下了邀請後,跟在李山遠身邊的小厮适時在這時小聲問道。
聽了這話後,或是因為心情不錯,李山遠笑着吩咐道,“既是曉得了,那還不快些去?”
小厮語氣松快的一邊道“哎,好的公子。”一邊轉身提腳快步朝後院趕去。
顧嫣的廂房同這邊離的很近,此處發生了什麼事,她那邊也都能見到。
曉得顧晚吟同意了李山遠的邀請後,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站在廊前還未走開的顧晚吟,便聽着她那邊語含歡快的笑音,“二姐姐,你是要和表哥一道出門嗎?”
“是啊,你若是想跟着一起去,我們可一道出去。”
顧嫣聞言後,卻是笑着同她擺了擺手道,“母親前兩日令我完成的繡品,我到現在還沒完成呢,而且.......”
她話說到此處,目光又在她和李山遠的身上逡巡了幾下,随後眸帶笑意道,“還是不說了,反正我是去不成的,你們在外面就好好的玩。”
“表妹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回來時可順便給你帶回來。”見着她們姐妹倆互聊着話,李山遠語氣溫和的問道。
“謝謝表哥,不用了,我沒什麼缺的。”
隻又說了三兩句話後,顧晚吟同李山遠便就離開了抄手遊廊,行經庭院時,少女隻微微一擡眸,隻見廊外的數海棠花枝上淺綴着晶瑩的雨珠。
一隻雀兒疑是受了腳步聲的驚吓,一展翅便就飛離了枝頭,海棠花枝随着輕一晃動,綴滿枝上的雨珠也都墜落了下來。
到府邸影壁前時,車馬已經在前等候。
在不知覺間,時節已經入了春意融融的四月,這時候的天,早沒了初春時的乍暖還寒,車馬行進的一路上,微風吹過車簾子時,顧晚吟透過縫隙看向車窗之外,官道兩側的樹枝皆被綠葉覆蓋。
車廂之中,綠屏陪着顧晚吟坐在一側,才一上車時,李山遠似是想同她說些什麼,晚吟隻輕蹙起了黛眉,纖手淺按揉在太陽穴上。
瞧着自家姑娘的這一舉止,綠屏忙出聲關心身邊人道,“姑娘,可是又有些頭暈了。”
綠屏一面手攙着身邊的姑娘,一面垂眸向坐在對面的男子解釋道,“李公子,你許是不大了解我家姑娘,她每回乘坐車馬,都會有些頭暈.......您要說的若不是什麼急事,或是可以等到我家姑娘下車之後再談。”
聽到這話,李山遠微彎起的唇角輕壓低了下來,稍頓了片刻之後,他輕輕颔首道:“我這邊自是不着急,不過,你家姑娘這般......繼續乘車真的沒事嗎?”
“李公子放心好了,姑娘她除了有些頭暈外,旁的什麼都沒事。”挽着顧晚吟一側手臂的侍女,繼續述說道。
“......沒事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