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前,韓勁便帶着男賓們來了留春園,因男女不同席,男席設在了園裡的另一處。
園裡的布局,參差錯落,若是不熟悉,說不得也會走錯。
“裴玠,你有沒有看到清栀?”許靜文過來尋他的時候,裴玠才知道宋清栀沒和母親在一塊兒。
裴玠擡眼,淡淡掃了一眼四周,沒有瞥到清栀的身影,随後他輕輕出聲道:“母親,你先用席,我去尋一下。”
“好,找到她,記得過來告知我一聲。”
似是突然想起什麼,許靜文又補充了一句道,“有人看到她,和一個穿着胭脂紅裙衫的姑娘待在一塊兒。”
“知道了,母親。”
說罷,男子轉身離開了此處。
同一時刻,湖畔邊,謝韫笑着跟韓勁道:“你今日是主人家,别管着我了,你快些去招待那些客人吧,我自己一人在這邊走走就好。”
“你真的不和我一道過去嗎?”韓勁再次提議道。
“我真沒想到,你這人怎得這般唠叨......”謝韫笑着擺擺手,“你快些去吧,莫讓宴席冷場,怠慢了你的那些友人。”
說罷,韓勁看了他一眼,沒再繼續勸,轉而便朝着男席那邊走去。
春光爛漫,廊間庭中吹拂來的和風中,含着一股清清淺淺花的香氣。
站在湖畔旁的謝韫,他微微側身,隻見不遠的地方有一紫藤花盛開處,一串一串的紫藤花爬滿了花架。
謝韫踱步走去,卻沒想到,會恰聽了她這般的言語。
假山竹林這邊,裴玠先是遇到一穿着紅衣的女子,走近了詢問,她并沒有和清栀待在一道過,是他尋錯了人。
他說了聲抱歉,接着,便又擡腳往别處尋去。
就在他就要轉身離開時,站在竹林那邊有位年輕女子喚住了他。
“公子,你可是要尋清栀姑娘?”說話的女子,正是不久前和清栀待在一起的江嘉甯,她腳步盈盈走向前,對着裴玠淺淺行了一禮。
裴玠聽了,他微微颔首,回了聲“是。”
“姑娘你可有見到她?”
江嘉甯聞言,她餘光裡,淺淺瞥了眼前之人繡着暗竹葉紋的袖角,她輕攥了下手心,随後她擡起頭來微微一笑道,“不久前,我便是同她在一塊兒。”
“那她現在去了哪兒,你可知曉?”裴玠聲音依舊平靜的問道。
“後來,她說遇到了熟人,便自己走了,我遠遠的看了一眼,是去了紫藤花的那邊,但這會兒,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還在那處。”
“謝謝姑娘告知。”聽了話,裴玠拱了拱手示意緻謝。
江嘉甯微抿了抿唇,柔聲回他:“隻是一點小事,抵不上公子一句謝言。”
話音落下,裴玠擡眸瞥看了下四周,随即便擡腳離開了此處,隻留下江嘉甯主仆二人尚在原地。
“紫蘇,你說憑什麼?”
江嘉甯視線從那身影早已消失的方向收回,她口中莫名低喃了這麼句話,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姑娘.......”站在她身邊的紫蘇,她語帶疑惑的喚了她一聲。
江嘉甯的心思藏得深,即便是她的身邊人,也不知她都在想些什麼。
唯有她自己清楚,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少頃,女子輕歎了口氣,道:“沒什麼,走吧,母親她這會兒應在等着我呢。”
聽了這話,紫蘇輕應了聲,便随着自家姑娘離開了這竹林處。
越過庭院中的一片假山,裴玠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那爬滿花架上的,一簇簇尚泛着淺紫色小花,迎着廊下乍起的微風,綠葉卷着紫花輕輕起伏。
他正要朝着那邊走去,幾道纖纖女子身影,卻忽地從紫藤花那頭陸續出現。
擡眸之間,裴玠一眼便先看到了那身穿着胭脂紅衫裙的女子,可仔細再看,男子的眉頭不由間輕輕擰了起。
怎得是她?
接二連三的,真會有這般巧合的事麼?
裴玠也不想将她想的太壞,的确,他們已經許多時日沒再碰面了,她已經做到了自己曾承諾過的那般。
可近來,他頻頻瞧到那人和不同的男子會面,這些行為,于他看來,都不是什麼正經姑娘家會做的事兒。
況且,其中有一男子還是謝韫。
思及此人,裴玠心中忽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