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華京城,誰不知定北侯府的三公子,是個混不逆的纨绔。
而眼下的這畫面,任誰見着,卻都再說不出那樣的話來。
很小的時候,他在記憶方面便有種别樣的天賦,原本謝韫想得到姨娘的誇贊,可當她知道這事後,卻時常對他耳提面命,囑咐他将這天賦藏起。
那會兒,他不懂,但他聽了姨娘的話。
後來,他漸漸明白,姨娘這般做,是為了護住他,想他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因為有着這樣同他身份不相配的天賦,遲早會給他招來禍事。
他聽從姨娘的話,順順利利的長大。
而姨娘,卻是不知緣由的溺死在後園池水之中。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想查清真相,但以他目前的能力,他終究還是無法做到。
謝韫清楚,隻有他足夠強大的時候,牽扯進當年那件事的人,或是事,早晚都會一一浮出水面。
當年的事,府上有幾位都有嫌疑,和侯府主母指定的女子度過餘生,真是可笑!
她那樣做,不過是想榨取他們的剩餘價值,給她自己兒子的錦繡前程,鋪上條好路。
給自己尋個合适夫人的這事,謝韫其實從去年時,就開始在做計劃了。
去歲年末,他前往西延山摸清地形和路況,佯裝醉意離開......打算和山下的官兵裡應外合時,他沒想到會遇上顧晚吟。
亦沒想到,為了活下去,她會那般大膽的接受他所提出的條件。
謝韫自知自己不是什麼純善之人,在當時救她,不過是順手而為,說不得終有一日,她能夠為他所用。
就好比如應對眼下的情況,大概也沒有比顧晚吟更為适合之人。
她是不得父親寵愛的小官之女,若想日後能安順一生,便隻能依附于他,絕不敢做出背叛之事。
且以這些日子的了解,這姑娘是個性子很是單純簡單,日後,他要做什麼事,她也不會多問。
于侯府的那位而言,雖是沒能讓她利用到自己,但瞧他娶的夫人,并非什麼名門貴女,想來心裡也會頗為舒心。
但凡做什麼,謝韫的确都有着自己的目的,他從不會浪費光陰,做一切毫無意義之事。
偶爾,謝韫會忽地想起顧晚吟,或許是因為她太有些别具一格。
他能得如今的這些成績,全都是他這些年,小心翼翼經營所得,他走的每一步,都十分的謹慎和小心。
所以,在看到顧晚吟接二連三的,總會做些冒失事之時,謝韫心上有種說不上的感覺,似是覺着有趣,又好似是搞笑。
他所見過的官家女子,或是嬌俏可愛,或是娴雅溫柔,在人前之時都盡量維持着端莊穩重的形象。
不像她,總一次次的以一副落魄倒黴的模樣,出現在他眼前。
“青雀,磨墨。”
想到此處,謝韫不由一笑,既是已做好了抉擇,他淡淡出聲吩咐。
“是,公子。”
在聽了主子的命令後,侯在一邊的青雀,随即出聲應道。
而謝韫,則從書案下,拿出一張宣紙,他擡手提起案上的玉石鎮紙,輕壓在宣紙一角,頓了一頓,站在案前的男子,緩緩執起筆山上的狼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