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陽光熱辣,櫻花林裡越發悶熱起來。
葉落櫻被迫枕在梁景淮的腿上,動彈不得。她茫茫然的,感覺一切都不真實。
隻是梁景淮身上傳過來的體溫裹得她耳朵都紅了,她又感覺眼前是真實的。
第一次如此親密接觸葉落櫻有點别扭,她好想爬起來跑掉啊,可又動不了。
梁景淮擡手撥了撥她臉上的碎發,“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張雪禅強烈要求要見一個人。”
葉落櫻擡頭,“誰?”
葉落櫻可再也不想去見她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是清楚了,但是其中糾葛她再也不想深究。
葉落櫻與張雪禅沒什麼情分,更沒什麼可聊。
“林紹洋。”
糾纏一生終到頭,那是他們之間的事。這好像與葉落櫻有關,又似乎與她沒關。
葉落櫻淡然道,“那是他們的事。”
正陽高照,越來越悶熱,葉落櫻想回去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牽着手從櫻花林的小路直接到了雲山賓館門口,擡頭一看,白日裡一向大門敞開的雲山賓館竟然大門緊閉。
葉落櫻愣了一瞬還沒反應過來呢,她擡頭一看,發現商業街的店鋪都關着門。
長街空蕩一片,風翻卷着落葉與垃圾,隐落在大樹下的木屋就跟被遺棄了一般。
明明才一個多星期呀,怎麼跟荒蕪了幾年似的。
葉落櫻愣了一瞬想起來,現在雲山整頓沒遊客,生意是做不了。所以青姐他們肯定是回家另謀出路去了。
葉落櫻走着走着走到了告示欄邊,她走過去一看,“可以自行退租哎。”
梁景淮牽着她的手看着她臉上風雲變幻,他問,“你退嗎?”
葉落櫻愣了好一會後搖了搖頭,随後她看向去齋堂的小路,“齋堂還能吃飯嗎?”
葉落櫻說着就跑過去了,可惜齋堂大門緊閉,葉落櫻呆呆地坐在齋堂門口的石階上。
曾經這齋堂每天都大擺流水席似的,商業街也是人山人海,可如今人影都沒一個了。
青姐,小甜妞,還有王姨和張叔……他們都走了,走得悄無聲息。
葉落櫻看着無邊的青山,她就跟做了一場夢似的。
曾經葉落櫻以為她在雲山是自由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心情好就當這是天堂,心情不好她就罵它鳥不拉屎的地方。
可現在她感覺自己又一次被抛棄了,就連這雲山都容不下她了。
葉落櫻坐在石階上抱着腿,眼神空洞而茫然。
梁景淮默默地站在她旁邊,他知道女孩有滿腹的心事,可是他卻不知如何安撫她。
夏風吹過一陣陣熱浪,梁景淮問,“在想什麼呢?”
葉落櫻微微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擡起頭,“我餓了。”
梁景淮伸手,“回家,我給你做。”
牽着手回到甜品屋,葉落櫻坐在窗邊喝起了許久未喝的玫瑰花茶,梁景淮則在她的廚房忙碌。
葉落櫻看着窗外一望無際的綠色,又回頭看向門口的大坪。然後收回視線環視了一圈屋内,哪裡都空空蕩蕩。
葉落櫻站起來走到廚房門口,看到梁景淮正在有條不紊地在煮面條。葉落櫻轉了一圈細細地看着她木屋裡唯一值錢的東西,一大排的比她人都高的烤爐。
前些天她還計劃營業來着,如今這些東西估計是再也用不上了。
最後她倚在門框上愣愣地看着正在煮面條的人,梁景淮身姿筆挺,肩寬腰細。他一舉一動不急不躁,就跟一幅畫似的。
梁景淮突然回頭,“在想什麼呢?”
葉落櫻突然臉微紅,“沒什麼。”
梁景淮微低頭眯了眯眼看她,“變臉就跟翻書似的,小心思多着呢。陰晴不定的,想一出是一出。”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葉落櫻被說中,臉又要紅了,她轉身走了。
餐桌上兩碗清湯寡水的面條,肉和雞蛋都有,但是好像隻有鹽味。梁景淮問,“好吃嗎?”
葉落櫻吃得津津有味,“好吃。”
葉落櫻看着挺挑,但其實很好養。
“葉落櫻,你是打算餓死自己了是嗎?調料都沒幾樣了。”
“上次台風,好多東西都給我吹沒了。”葉落櫻說,“我還沒來得及下山采購呢。”
梁景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要不是他帶了一些食物來,他們倆都得喝西北風了。
飯後,梁景淮洗碗去了,葉落櫻發現自己累得不行了。估計是太虛了,她走到卧室往床上一躺一會就昏昏欲睡了。
等梁景淮一進來,她又警覺地睜開了眼睛。
梁景淮走過去擡手摸摸她的額頭,“嗯,沒發燒,想睡就睡會吧。”
梁景淮說完一起身開始給葉落櫻的屋子各種大小收了,衣服,書本,還有地上積攢了一個星期的垃圾……
一個大男人在她屋裡轉來轉去她還怎麼睡得着呢。
“睡不着?”梁景淮看她一眼,“你看你這屋子亂的,都快下不去腳了。”
葉落櫻那些天床都不想起呢,還管他下不下得去腳。
“有沒有大袋子,咱們幹脆裝袋子裡搬雲城去。”
雲城?
雲城她又不熟,“不去。”
梁景淮沒聽到似的繼續幹活,他一本一本地把扔得到處都是的雜志疊起來。“你這些舊雜志還要嗎?不要就直接當廢品賣了。”
這都什麼書啊?
梁景淮瞥到标題就直皺眉,這姑娘家家的一天天都看些啥玩意兒。
葉落櫻一側頭一咕噜就爬下了床,她伸手就搶,“哎哎,你不能動我的書。”
葉落櫻臉皮再厚也受不住啊,這些雜志的書名就夠雷人了。要是不小心翻開一本“小黃文”,她的臉往哪擱啊。
葉落櫻面紅耳赤地把所有的書壘成一摞放在了放在了房間的一個角落裡,并用塊布蓋住了。“你不許動這些。”
梁景淮笑了一聲,他看那博眼球的書名大概也能知道那些雜志是什麼類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