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微的心沉了沉。這不符合林夏的風格。她耐着性子又問:
> 「怎麼了?心情不好?」
這次回複得更快,卻像淬了冰:
> **「沒怎麼。有人不想理我,我何必自讨沒趣。」**
許知微盯着屏幕,眉頭緊鎖。什麼叫“有人不想理我”?她什麼時候不想理林夏了?難道是……顧昕瑤在中間說了什麼?
她立刻想到中午顧昕瑤對林夏說的那句“别總打擾許老師”,還有林夏當時憤怒又委屈的眼神。難道是林夏誤會了?以為是她讓顧昕瑤這麼說的?
許知微頓時有些着急,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撥通了林夏的電話。響了很久,就在許知微以為要被挂斷時,電話才被接起。
“喂。” 林夏的聲音傳來,冷冷的,沒有任何溫度,背景音很安靜,顯然她已經在家裡了。
“林夏,”許知微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柔和,“你誤會了。我沒有不想理你。中午顧昕瑤說的話,不代表我的意思。她那個人就是愛開玩笑,口無遮攔的,你别往心裡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林夏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鼻音,像是哭過或者強忍着:“是嗎?那為什麼那個‘源姐’一回來,你就隻看着她?顧昕瑤說你們是‘古老CP’,你很關心她,你們才是一起的。那我呢?我算什麼?”
許知微被這連珠炮似的質問砸得有點懵,同時也捕捉到了關鍵信息——果然是顧昕瑤!她心裡暗罵顧昕瑤多事添亂,嘴上趕緊解釋:“蘇源……就是源姐,她是我同事,也是朋友。她之前病了很久,剛回來,我關心一下她的身體很正常。顧昕瑤說的‘CP’都是她自己瞎起哄的玩笑話,當不得真!你别聽她瞎說!”
“瞎說?”林夏的聲音提高了一點,帶着委屈和不信,“那她怎麼不瞎說别人?就盯着你和那個源姐?許知微,你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小,特别好糊弄?”
“我沒有!”許知微急了,她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越解釋越亂的境地。林夏的敏感和多疑,在醋意的催化下被無限放大。她那些基于同事和朋友情誼的行為,在林夏眼裡都成了“舊情複燃”的證據,而顧昕瑤的“助攻”更是火上澆油。
“林夏,你聽我說,”許知微放軟了語氣,帶着一絲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懇求,“我和蘇源真的隻是同事和朋友。我對你的……關心,和對她是不一樣的。顧昕瑤的話你别信,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不一樣?怎麼不一樣?”林夏追問道,語氣裡帶着執拗的探究。
許知微語塞了。怎麼不一樣?她該怎麼定義這種“不一樣”?是林夏那種讓她心跳加速的靠近?是她默許的倚靠?是她收到“吃醋”信息時那一瞬間的悸動?這些感覺,她對蘇源從未有過。可這些話,要她現在如何清晰地說出口?
“我……”許知微卡殼了。
電話那頭的林夏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猶豫和掙紮,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低地說了一句,聲音裡充滿了疲憊和失望:“算了。我累了。先挂了。”
“林夏!等等……”許知微的話還沒說完,聽筒裡就傳來了忙音。
許知微握着手機,聽着那單調的忙音,隻覺得一陣無力感襲來。她看着窗外漸漸沉下來的夜色,第一次發現,哄人這件事,比解一道複雜的數學難題難多了。顧昕瑤的“瞎說”,林夏的“不想理我”,像一團亂麻,把她纏在中間。而她那套應對代碼和數據的邏輯公式,在情感的漩渦面前,徹底失效了。
哄人,需要新的算法。而她,似乎還沒找到那個正确的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