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月亮才冷靜下來，她問姜瑜接下來的計劃。

顯然，事情已經脫離了之前的全部預期，必須要啟動Plan B

可她們有Plan B嗎？

“會開車嗎？”

姜瑜沉思片刻問道，月亮搖頭回答：

“不會。”

“不會就太好了，等會看我信号，如果我做出這個手勢，你就趕緊從這裡出去找到車，先用這個東西解鎖，然後再按這個鍵啟動「大清洗模式」切記，一定是「大清洗模式」知道了嗎？”

月亮點點頭，

雖然她覺得這模式的名稱有點怪怪的，但她相信姜瑜。

“啟動模式之後别的都不用管，隻要确保方向朝着你家就可以了，知道嗎？”

“所以，這個「大清洗模式」是……？”

“就是字面意思啊，在這個模式下，它會朝着設定好的方向精準地噴灑高壓水以及清潔泡沫，看不出來嗎？我的努努車之前是輛清潔高壓水車。”

月亮：“……”

月亮回想了一下那輛灰頭土臉的屎黃色努努車，

确實和高壓水車聯系不到一起一點。

其實噴水，噴泡沫算是姜瑜的下下策，是讓她們逃生用的，

而真正的Plan B是她，

她決定制造些混亂，然後趁亂就可以帶人出來了，

可問題是，到底要制造什麼混亂才足以讓六個人都出來呢？

姜瑜想了一圈兒，最後還是決定押寶在包裡僅剩的兩瓶卡托上，

據她所知，紅鴿區有很多檢查卡托濃度的儀器，它們被放置在各種不起眼的位置上，除去安全局專門的檢測器以外，一般人是沒辦法知道具體位置的，

但，她恰好并不在這個範疇之中，

當年在安裝這些設備時，安全局為了做測試，弄來很多解離體，後續為了徹底清理幹淨，找了好幾家清潔事務所，

剛好，

她就是其中一家，并且更巧的是，幾乎整個西區都是她負責的，

隻需要控制好卡托的量，讓它的濃度既可以達到觸發安全警報的标準，又可以傷害不到其他人就足夠了，

隻是這樣做，也有一個巨大的風險，

那就是，安全局最後排查的時候一定會發現檢查器上的端倪，進而順藤摸瓜找到事務所。

可是現在對姜瑜來說，與其擔心這些還未發生的可能，救出長央比較重要。

悄咪咪地摸到窗台下，姜瑜果然根據記憶在牆角枯草覆蓋的地方扒拉出橢圓形的檢測器，

她倒出一些，正打算抹上去，就聽見頭頂隔間偶傳來的敲門聲。

借着窗台上的番茄枝葉的掩護，姜瑜偷偷朝内看去。

門口站着一個看起來有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他身着一身極其正式的塔奧羅的高級軍官制服，戴着半截皮手套的修長雙手正百無聊賴地整理袖口。

“哎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散副局，怎麼，好好的首都不待，怎麼來到卡爾契爾了？”

說話的是剛才掌掴月亮奶奶和長央的那個人，他似乎在這七個人身份最高，所以剛才一整個房間裡，隻有他是坐着的。

“孫然學長，好久不見，您看起來……”散星芒停頓片刻，又笑着說：“……過得很充實。”

此話一出，房間裡剩下的六個安全局士兵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五年前，前後腳從軍校畢業的孫然和散星芒并稱首都安全局兩大「軍裝暴徒」，

五年過去，散星芒依舊是，

而晉升失敗，被貶到卡爾契爾的孫然已經整整胖出了一個過去的自己。

風華已經不在，再多提一句都像是嘲諷，孫然快要被氣死，索性也就不裝了，

畢竟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當年就是散星芒“偷”了本該屬于他的，首都安全總局副局的崗位。

“你來做什麼？這不是你來的地方。”

“哦？難道卡爾契爾什麼時候脫離總局管轄了？怎麼也沒人通知我一聲。”

散星芒繞過孫然，自顧自進了屋，随他一起進來的是個面容姣好的女人，

女人也穿着一套軍服，但樣式卻不像是安全局，倒像是指揮部的。

“介紹一下，我的今天的新女伴，靳安佳，隸屬最高指揮部公關科。”

“安佳，這是我在軍校時的學長，孫然，現任安全局卡爾契爾分局副局長。”

“你好，孫副局。”靳安佳笑着伸出手，可孫然卻沒有伸手回握，反而是撇過臉去，一點面子也不給。

“沒想到多年不見，學長還是這樣，但無論怎麼都好，不能讓美人丢面子啊。”

散星芒伸手過去，隔着手套握住了靳安佳的手，解了她的尴尬。

這一幕在從外人看來，最起碼在孫然看來，就是一場針對他的秀恩愛炫耀式報複，

一個是事業發展如日中天的安全總局副局長，還有一個是指揮部公關科的職員，

怎麼看都是很般配的一對，

但隻有身在其中的兩人知道，他們隻是逢場作戲，尤其是散星芒，

紳士的面具下，是笑意不達眼底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