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之間,破繩靜懸。
懸崖之邊,四人靜坐。
半晌,終于有人打破甯靜——“
“就這麼定吧。世白弄個滑輪,我和沈輕洛将你手腳綁好紮結實了,使勁一推,定能劃過去。”
季明燃無語:“我手腳被綁,抵達後怎麼下來?”
觀妄臻一臉真摯:“你大點聲,把弘焱尊者喊出來給你解綁不就成。”
沈輕洛嚴肅點頭:“弘焱尊者聽說你重傷消息後已趕回宗門。
祝世白摸着下巴沉思出聲:“等多一炷香時間,我可以一并打造一個放大聲音的法器,雖簡陋但也能在短期内使用,你一同帶上。”
季明燃滿臉黑線望向身旁的三人:“這法子一點都不靠譜啊。”
祝世白:“若它沒被設下禁制。”
觀妄臻:“若它還剩木闆。”
沈輕洛:“若非重傷,我們還能頂住銮峰老祖布下的法陣,把你捎過去。”
三人齊齊兩手一攤,“我們實在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那、那好吧。”季明燃語氣幹巴。雖然她不想被手腳綁着滑過去,但也不想大費周章去找掌門。
背後卻有一道平波無瀾的聲音響起——
“有勞各位小友,還是由我帶她過去吧。”
除季明燃外的三人驚疑轉身跳起,在此之外,他們無一人無聽見背後存有動靜。
季明燃慢吞吞回頭時,三人已齊同朝來人行禮:“弟子見過弘焱尊者。”
站在他們身後的,正式季明燃的二師兄——李三陽。
季明燃撇了眼正正經經的三人,他們方才都默契地略過介紹自己身份,估摸怕被尊者記下大聲密謀坑害自家師妹的人是誰。
“師兄。”季明燃打招呼。
李三陽也果真未詢問三人來曆,隻朝他們颔首示意,三人迅速與季明燃拜别,火速消失不見。
“能動嗎?”李三陽來到季明,手裡不知何時拿了一個大竹筐,他将竹筐側翻向她,“坐進來,我提你過去。”
跟着夥伴被吊綁,跟着師兄有筐坐,季明燃大為感動,依言爬進筐中。李三陽單手提筐,穩穩地走在吊繩上。季明燃探出頭來,朝一言不發拎着筐的人問道:“師兄你在哪裡找來這麼大的竹筐?”看這竹筐還有些年份。
祝世白等人倒不是未曾想過尋找器具載她過去,隻是一時間尋不到合适大小的器具,若是現場造一個也不是不行,就是得耗費些時間,還不如将季明燃五花大綁滑過去省時省力。
“祖傳的。”李三陽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緩慢道,“即使是銮峰弟子,亦非能夠每次成功過橋,于是就有師傅帶弟子、師姐師兄帶師弟師妹,于是這竹筐便一代代傳下。”李三陽向季明燃投去一眼,“我還是幼童時,師父、師兄亦曾載我過橋。”
三陽師兄成熟厚重的印象實在深刻,季明燃着實想象不到姜老闆拎着籮筐捎三陽師兄過橋的場景。
李三陽未再繼續此話題,轉而問道:“你進階了?”
“是。”季明燃回答。
李三陽腳步停下,立在懸崖中央。
“七日進階,是我思量不周。”他語氣沉重,“本想你修為停滞八年,調理靈力仍需時日,且在峰域附近,即便遭遇意外,我亦能随時趕至,卻不想你遭遇圖練。”
他特留後門,讓被下禁令師妹在銮峰附近自有活動,不成想她越走越遠,竟還在銮峰外碰見未被宗門标記的遊蕩陣法。
鮮活的師妹差點沒了。
李三陽後怕不已。
季明燃卻在想另一件事。
圖練陣,試煉陣法,由銮峰始祖所創,磨練弟子所用。入陣者會遭到陣法創設的困境,與銮峰老祖越是關系親近,困境越難。簡單而言,此陣專打自己人。
老祖美名其曰:罵是疼、打是愛,唯有錘煉方可成材。
季明燃進階那刻,已領悟不少從前從來讀不懂的傳承,其中就有圖練陣法,陣法圖旁還有始祖親筆簽注——接受嚴刑拷打吧,不肖子孫們!
真是瘋瘋癫癫的始祖。
破陣之法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堅持并使出真本事。
他們四人誤打誤撞倒合陣意,陣法最終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