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上追逐而來的天淨郡百姓擠擠攘攘地岸邊為修者送行——主要是為弘啟宗弟子送行。
載有樓閣亭台的月白色船隻輕盈出航,船隻龐大卻行水無聲,離岸不久,船隻竟緩緩地騰空而起,向雲而去。
“他們的船還會飛!”
“不愧是道宗十修,這派頭就是不一樣。”
弘啟宗的船隻隐入雲端後,大家夥目光投向忙碌半天還未出發的鼎盛宗船隻。
“鼎盛宗坐的船瞧着有些眼熟,這不是平時碼頭運貨的船嗎?”
“就是沒錯,他們方才不是還在卸下本放在船上的貨物來着。”
有人總結評價:“有點寒酸。平平無奇。”
“我也覺得。”
甲闆近岸,岸邊嬉笑之聲清晰可聞,在甲闆忙碌不停的鼎盛宗弟子聽見隻讪讪低頭,默不出聲地做啟航準備。跑來收起艞闆的年輕弟子離得近,岸邊人群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頓時滿臉通紅,卻到底說不出什麼話,隻得又氣又惱地瞪向岸邊人群。
一個不留神,掌中艞闆脫手滑落,正正朝腳砸去,年輕弟子躲閃不及,做好吃痛打算,但見艞闆懸停于空。
弟子擡首,看見站在甲闆統籌指揮的祝世白,岸邊群衆的議論同樣落入他耳中,但他面色如常,舉止有度,儀态萬方,施術将艞闆挪至一旁,“愣神什麼。等下需站穩了,去到第一個域間傳送陣,不用半時辰。”
他眉眼含笑,寬慰道:“我們的也不差,旁人無心之言何須自擾。”
是呀,他們的船雖不會飛,但速度也非尋常船隻可比的,行速之快,即使是修者亦需多加留意,才不會被甩飛出去。
泉峰弟子信心恢複,應道:“是的,師祖。”收好艞闆,抓緊催促旁的弟子,合力之下,船隻總算啟航。
祝世白目光不着痕迹地掠過船隻上各司其職的宗門弟子,最後定在靠在甲闆支着下巴吹海風的季明燃身上。
自打登船,她的眸光就未離開過弘啟宗的船隻,滿眼驚羨,直到現在視線還未從巨船消失的方向收回。
其實不止她,其他弟子亦如是。
祝世白挂在嘴角的笑意淡下幾分,羽睫垂下,掩去眸中溢出的黯然。
不差?差遠了。
他們的船隻,不過是臨時改造的普通船隻,而弘啟宗的船隻實則是高階靈器,如此靈器,需多少元嬰期以上煉器師煉造。
若他能制作出如此高階靈器,或許今日同門弟子就不會相形見绌。
但高階靈器,他何時才能夠夠及......
正想着,季明燃卻突地扭頭看向他,指着靈舟消失的方向,興緻勃勃地問道:“世白,什麼時候你也可以給我們一艘?”
她身邊寸步不離的金氏兄妹隻一心讨好她:“這船破到不行,不若太姥等多兩天,坐我金家的船去。”
“對,我們金家的船,比這好多了!”
季明燃已經幾步來到他身前,執着地問:“要多久?”
“喂!”步步緊跟季明燃的金玉也扭頭看他,兇巴巴地說,“我太姥姥要船,你趕緊給她!買一艘,麻溜的,宗門沒錢,你祝家可不缺!”
她不是要買一艘船,她是要自己造一艘船。祝世白明白季明燃的意思。
眼眸微擡,對上季明燃探究的眸光,祝世白本被失落心境帶離的思緒開始集中,認真琢磨起方才還不敢肖想打造的靈器。
從靈器構造、材具收集打磨、鍛造構建一一細細考量,竟又覺得并非遠不可及,算上境界提升的時間,祝世白嘴角重新揚起:“五年或可成雛形。”
季明燃以拳擊掌,眉眼晶亮:“我覺得三年就可以。我方才數了數,他們的船使用的懸浮陣不下十個,日後我來加上。”
遠遠看見四人圍聚,揚起船帆便迫不及待跑來的觀妄臻聞言道:“我來固定結界,可以更早!”
安排好弟子輪值護船的沈輕洛也返回至他們身邊,沉吟道:“嗯......我可以坐第一個試坐的人。或者,檢驗檢驗船身是否足夠牢固?”
“那、那船身木材礦石我金家提供。”金玉不曉得為何大家說起各自提供什麼,但本不甘人後的心态,她仰起下巴哼聲道:“必須由我們提供。”金縷在旁猛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