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灼眼,季明燃隔着緊閉的眼皮,都等清晰感受照落面前的光線。
适應好一會兒,她眯起眼睛,睜開一條縫隙,避開光線源頭,打量起四周。
期待的獎勵并沒有掉落,掉落的是她。
她好像又被切換到另一陌生空間。
空間白茫茫一片,隻有腳下石階灰撲撲撲的,成為白芒空間的唯一陰影。
這次倒沒有與同伴分開,沈輕洛、祝世白、觀妄臻就在她左、右側,再往遠些,是弘啟宗、流幻谷的參試弟子。
白光耀眼,對面修者面容,季明燃并不看得清晰,不過從衣着依稀可辨,大概率是祝家以及不名宗參試弟子。
所以。季明燃若有所思,完成對抗關卡任務的參試隊伍都到這裡了?她們完成對抗關卡任務等待半天未能脫離,就是因為還需湊齊進入此個空間的人數?
按衆人所站石階位置,她們鼎盛宗四人最為靠前,祝家次之,其餘人則依次往後。雖所處石階的前後有别,不過衆人橫向相隔距離倒是十分均勻,總體呈環形首尾相接。
石階朝上,遠處盡頭,正是光芒的起源。
季明燃試圖左轉朝沈輕洛靠近,可是念頭雖起,腳步始終無法邁開。
右轉亦是。
“不行,無法橫走。”沈輕洛也道。
“我也是,不止我們,我看他們也是。”觀妄臻指了指離他最近流幻谷等人。
流幻谷一衆參試弟子腮肉緊繃,顯然是在使勁用力。但饒是已用力繃得滿臉通紅,他們的雙腿仍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石梯往上,看來我們隻能往上走。”祝世白觀察一圈,謹慎作出推測。
此時季明燃已邁出一步,邁出左腳腳跟才落地,一道慘叫從最左側傳來。
衆人登時聞聲看去,一流幻谷弟子倒于石階之上,鮮血橫流。
“他怎麼回事?”一參試弟子低聲驚呼。
觀妄臻離得最近,擺手澄清:“不是我,我也沒有看見有人出手。”
“的确,我也沒有感覺到有人出招。”沈輕洛對各式攻擊最為敏感,如有人出擊,她定能察覺。
季明燃才跨出一步,後腳腳跟離地,此刻也不敢動作,停在原地,她再次謹慎地打量四周,靜心感受,告知:“并未感受到靈力流動不一樣的變化。
祝世白則蹲在敲擊石階,聽其回響,後道:“石階也不像藏有機關部件。”
那麼,那名流幻谷弟子是怎地突然受傷的?
各參試隊伍彼此俱是競争對手,自不會互通訊息,偶爾傳入耳中的,頂多是他們與各自同伴交流的隻言片語,信息不全。
而流幻谷弟子們雖面色焦急,但也并未透露出什麼。
既然同伴們都沒有發現此空間有異,這名流幻谷弟子突地倒下,說不準是進來時就已帶傷。
季明燃緩緩提步,放下,全身警惕。
無事發生。
看來與石階無關。季明燃放下心,繼續往前邁出一步。
前腳才落地,又聞一慘叫,“啊——”
這次輪到弘啟宗的弟子。
“妙啊、妙啊。”觀妄臻嘿嘿偷笑,“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倒下的都是他們,實在妙啊!”
祝世白出聲:“明姥姥,你再走兩步試試看。”
季明燃朝祝世白點頭,她也已發覺蹊跷,急急超前跨出兩步。
撲通、撲通。
對面不名宗以及祝家弟子各自倒下一人。
季明燃視線從腳下緩緩移向光源。
不會吧?莫非......她嘗試着又邁出一步。
“啊——”流幻谷第二個弟子慘叫聲響起。
這下,可不止她和祝世白,在場所有人都發現了問題。
弘啟宗弟子已在大喊:“你不要再往前走了!”
除鼎盛宗外,其餘人驚疑不定:“她走一步就倒一個人,這是怎回事?”
“哈哈哈哈哈,莫非這就是上個關卡的獎勵?”觀妄臻大笑,倒下的都是對手,他幸災樂禍得很。
“别笑了!”流幻谷崖東柏臉色黑得可怕,雙眼陰郁,他死死盯着倒在兩側的師弟,“他們不是淘汰出局,而是、而是真的沒了命。”
他身旁不遠的秦丹娘捂着臉,默默流淚。
“你說什麼?”弘啟宗餘下參試弟子大驚,開始紛紛喊起倒下的隊友名字。
“章崇、章崇,你聽得見麼?”
“章崇,你怎麼樣了?”
孟應陽止住同宗師兄弟:“不用喊,他已沒了呼吸。”眉頭壓下,轉眸望向季明燃:“此地詭異,在事情沒有查清楚前,還望季道友莫要輕舉妄動。”
祝家小弟子們的哭嚎也從對面傳來。
隻有不名宗保持從始至終的沉默。
“我自會......”季明燃開口,卻被流幻谷的凄厲唾罵打斷。
“是她害死了我們師弟!”流幻谷衆弟子流着淚,目眦欲裂地看着季明燃,“就是你!”
“我們流幻谷定會為他複仇!”
“我們弘啟宗也不會放過你!”
衆參試弟子們無法承受同門突就死在眼前的噩耗,驚懼之下,怒火矛頭直指季明燃。
“喂喂喂!”觀妄臻大喊道:“這誰知道怎麼回事!不要含血噴人好麼!”
沈輕洛:“這并非明燃本意。”
祝世白嗓音發緊,但也保持冷靜,朝對面祝家小弟子喊道:“你們不要慌亂,先察看此處是否還有沒有發現的端倪!”
“季道友!”孟應陽揚聲又喊道:“你不要再往前走了。”
季明燃本想為自己辯解一番,又想告訴孟應陽,她原也沒有打算再往前。
可是,事違人願。
滔天熱浪自身後傳來,黑濃煙霧翻滾湧動。
突然之間,竄天大火在她身後台階莫名燒起,越燒越烈,一瞬已燒至眼前,幾要舔舐上她的臉頰。
季明燃擡手便要施決。
無動靜。
喚陣術。
無動靜。
召飛劍。
也無動靜。
季明燃神色嚴峻,她的道術盡數被禁,不可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