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不會,就算任務對象長大了,他也應該記得。
他肯定沒有陪伴過這個人類。
正在思索,那個女人忽然把他從塑料袋裡掏了出來,認真端詳。
陶方奕一動不動地和那個女人隔着塑料片對視。
三十歲似乎是一個分水嶺,在這之後,生活的好壞便開始在臉上顯現出來。
女人晃了晃自己抽中的娃娃,随後她笑了,臉上的皺紋更深,随後她又把娃娃塞回塑料袋。
她大概對自己抽中的禮物很滿意。
被放回塑料袋的陶方奕動了動自己的眼珠。
這個孩子的眼神好疲憊啊。
這孩子大概很久都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她呢?
陶方奕一直在琢磨,可沒等他琢磨出結果來,變故就出現了。
陶方奕嗅到了怨念的味道。
鬼氣和怨念混雜在一起,而且越來越濃厚。
陶方奕沒法鑽出塑料袋一探究竟,他隻能通過聲音判斷女人已經開始上樓了。
随後腳步聲停止,鑰匙碰撞的聲音響起。
最後随着“吱呀”一聲,陶方奕差點被撲面而來的怨念給熏暈。
怎麼回事?這是一間兇宅嗎?!
女人放下了塑料袋之後第一時間掏出陶方奕,而視野總算放開了的陶方奕也終于看清了房間的結構。
他沒有時間去觀察周遭的環境,而是第一時間望向了怨念和鬼氣最重的地方。
黑色霧氣環繞之下,一個高大的男人蹲在房子的西北角。
祂蹲的那處牆角布滿了黴菌,牆面潮濕,牆皮也斑駁剝落得厲害。
那個男人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似乎還粘着已經幹涸的血液。
銀色的頭發濕漉漉的,嘀嗒嘀嗒地往下滴着水。
而祂的臉被一層層的紗布包裹,隻露出一張嘴。
祂的嘴角似乎被劃破了,在祂笑起來的瞬間,露出鲨魚齒一般的三角牙。
紗布之下應該是沒有五官的,因為祂的臉很平滑,并沒有人類該有的五官結構,沒有任何凸起或凹陷。
女人明顯看不到這個怪物的存在。
她高高興興地推開了自己孩子的門,将陶方奕放在了孩子的床頭櫃上。
而那個怪物已經注意到了陶方奕,祂的笑容越來越大,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根。
這個高大的怪物站了起來,祂的關節随着祂的動作而發出了奇怪的“吱嘎”聲。
祂一瘸一拐地跟在女人後面。
盡管祂連眼眶的結構都沒有,但陶方奕卻覺得這個怪物在看自己。
陶方奕的任務對象還在上幼兒園,沒有回家,女人大概是想給自己的孩子一個驚喜。
她放好陶方奕之後就離開了,并且還關上了房門。
陶方奕親眼看到女人穿透了那個怪物的身體,而那個怪物并沒有跟着女人離開。
怪物注視着陶方奕。
這個怪物的站姿有點奇怪,祂雙手背在身後,腳與肩同寬。
像是标準的跨立姿勢,但陶方奕總覺得這個怪物的身體有些别扭,大概是祂背脊并沒有挺得那麼直。
不過從這怪物的習慣性動作和健碩的身材來看,祂的身份應該比較特殊。
嘀嗒,嘀嗒。
怪物隻是笑着,但一句話也沒說,祂頭發上的液體滴落在地闆上,這個房間裡隻剩下了這一道聲音。
陶方奕從始至終都沒有動,但他很确定這個怪物已經看出了自己身上不對勁的地方。
對方很敏銳,這也恰好說明了對方的力量有多強悍。
“哈。”怪物終于出聲了,祂的嗓子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似的,嘶啞刺耳,“有小蟲子跑進來了啊。”
任務第一天就遇上了棘手的大麻煩。
陶方奕有點頭疼。
他眼看着那個怪物的嘴越張越大,本就詭異的笑容看起來更怪了。
随後那張嘴幾乎占據了半個腦袋,而在尖牙的後面還是尖牙。
怪物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
陶方奕短暫地為對方的牙齒健康欣慰了一會兒,随後他開始琢磨和對方正常溝通的可能性,畢竟對方剛才已經說過話了,這個怪物應該是有一定的思維能力的:“您好。”
怪物:“嗯?”
陶方奕:“我們可以聊……”
“哈哈哈哈!你吓到發抖了吧!小布娃娃!”怪物狂笑。
陶方奕:“我沒有,我是……”
“故作鎮定!”怪物的笑聲更邪性了。
“小東西這麼會裝模作樣,心裡怕死了吧,怕我吞噬你,真是可憐啊~”
“不過你猜得沒錯,不管你怎麼掙紮,最後都會變成我的食物!”怪物忽然湊近,祂再次張大了嘴,陶方奕重新看到了祂嘴裡那一圈圈的尖牙。
随後又是一陣詭異的笑聲。
這真是個表達欲旺盛的怪物啊,陶方奕都已經第二次欣賞對方的恐怖牙齒了。
“你害怕嗎?”怪物忽然問陶方奕。
陶方奕體貼道:“我怕死了。”
“怕也沒有用!”怪物拔高聲音。
陶方奕配合着把手放在胸前,裝出害怕的樣子:“怎麼這樣。”
怪物又開心了。他嘴裡的牙齒在動,一堆叮鈴哐啷的聲音配合着他怪異的笑,總覺得這怪物的發聲系統很忙碌。
陶方奕:……
這誰家怪物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