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方奕不明白亡突如其來的崩潰是因為什麼,不過他還是在努力安撫亡的情緒。
李瑤也在幫忙安慰,盡管亡大多數時候跟她聊天都算不上友善,但李瑤能意識到如今的狀況是陶方奕和亡一起過來救自己了。
“是我忽視了什麼嗎?”陶方奕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抱歉,我總是比一般人更遲鈍一些。”
張姓厲鬼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望着他們的交流:“我以前是鬼王。”
“我知道,我知道。”陶方奕擡手示意對方先等一等,現在重要的不是對方。
“不,你不遲鈍。”亡緩緩起身,“我問你……打個比方啊,打個與現實完全無關的比方。”
陶方奕點頭。
亡指向李瑤:“比方說她學壞了。”
李瑤震驚地睜大眼睛,她伸出一個手指,指向自己的臉。
“就像那種比較誇張的小孩一樣,染頭發,紋身,甚至在身上打洞。”亡狀似随意地說。
“你是說她開始走朋克路線了?”陶方奕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
哦,這個在陶方奕看來不算學壞。亡稍稍松了一口氣,他這個造型在陶方奕眼裡應該也隻是一種風格。
“很好,那麼接下來,她的性格也變得比較狂野。”亡想了個比較藝術性的形容詞,“變得比較搖滾了。”
“她變成了學校裡的孤狼,遇到一些欺負人的小混混時她會動手以暴制暴。”亡拍了拍李瑤的肩膀,李瑤有些恍惚。
這個比方能成立嗎?
“她在老家上學,她的媽媽不在她身邊,而這時候你有機會聯系她的媽媽,你會怎麼做?”亡問。
“把這一切告訴她媽媽。”陶方奕果斷道。
亡:“……為什麼?就因為她是一個朋克少女嗎?我覺得你的做法有失妥當。”
“她可是一個叛逆期的青少年,你就不怕對她的心理造成什麼傷害嗎?”亡義憤填膺。
李瑤不理解亡為什麼要因為一個壓根不可能發生的假設而這麼激動。
“因為随意動手可能會給自己帶來不可逆的損傷,專業的事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去做。”陶方奕嚴肅道,“幫助弱小是一種美好的品德,但是單打獨鬥的個人英雄主義不可取。”
亡:“……如果你的告狀會導緻她留級甚至停學呢?”
“那麼這就是出格行為帶來的後果。”陶方奕沒有絲毫動搖。
亡在思索片刻之後又問:“如果你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她的‘合作夥伴’呢?”
“有可能嗎?”一個成年人怎麼可能成為叛逆期小孩的合作夥伴?
“隻是一個比方,比如她毆打别人用的鐵棍是你給的錢買的。”亡在思索把這位叔叔拉下水的可能性,“你還會告狀嗎?”
“當然,如果我參與其中,那我也有問題,不能一錯再錯,我必須及時止損。”
很好,完了。
跟自由的生活說再見吧。
亡在短暫地沉默之後忽然哈地一聲笑了出來:“我告訴你,我誰都不讨好。”
陶方奕:“啊?哦,好的。”
亡之前有需要讨好的人嗎?
算了,别糾結了,順着對方來吧。
“我是自由的。”亡對陶方奕說,在這一切徹底崩塌之前,他要盡情地做自己,把自己對這一切的不滿都發洩出來。
陶方奕為亡的自由而鼓掌,隻不過他的手拍不出聲音。
他發現亡莫名其妙在極度的緊張過後又徹底放松了,似乎參悟了什麼新的境界。
陶方奕不理解,他隻覺得自己又遇到了一個多姿多彩,前所未見的活潑個體。
這個世界還是太大了,人還是太多了,自己果然還得學習。
“陶方奕!!”那個張姓厲鬼再次出聲,“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能在你身邊潛伏這麼久,而你卻發現不了我嗎?”
陶方奕:……
“我一定要好奇嗎?”陶方奕不知道,這個範圍實在太大了,某個不知名的厲害法器,或者這個厲鬼折騰出了什麼不得了的術法。
真要猜的話,花費一天的時間都不一定猜得出來。
陶方奕不是很想猜。
抓鬼不是他的工作,他現在更應該做的是等戰鬥部的同事過來,然後把李瑤帶回家。
厲鬼忽然發出低啞的笑聲。
而這種笑聲陶方奕早就在亡那裡聽習慣了。
“看看這是什麼。”厲鬼的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截木棍。
陶方奕盯着看了一會兒,随後他一拍腦殼,恍然大悟:“噢!我的一部分身體!”
亡和李瑤都看向了陶方奕。
陶方奕的反應有點太怪了。
之前他指出李瑤戴的項鍊是自己的眼球時也是這樣,輕描淡寫到讓人無法理解。
“這就合理了!你是借我的身體,屏蔽我的意識嘛。”陶方奕松了一口氣,對方沒有讓他繼續猜。
“那是你的身體。”亡提醒他。
“對!”陶方奕點頭。
“我不是在問你,我是說你的身體出現在他手上很奇怪!你這個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亡隻覺得不可思議,“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他總是這樣。”張姓厲鬼冷笑道,“他自私自利,隻在乎他自己。前腳和我稱兄道弟,轉頭就把我給賣了,他甚至忘了我的名字。”
“他是個冷血的變态。”厲鬼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