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摸了摸自己脖頸上的紅圈,他笑出了聲。
陶方奕一聽到亡的笑聲就警惕了起來。
這孩子又要折騰什麼花樣了。
果然,亡的臉朝着陶方奕貼了上來:“你成了我的監護人,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陶方奕想了想,随後開朗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爸爸。】
亡:……
亡:“不要,我有我自己的爸。”
【你不是說你家裡人虐待你嗎?你可以忘記他們重新出發。】陶方奕還挺興奮,他沒做過别人的父親,而他大概率也是不會有直系後代的。
現在撿了個小厲鬼,以後他也可以過父親節了嗎?
陶方奕已經開始暢想了,說起來,他這個孩子和他老朋友的孩子還是同款發色的,忽略掉臉,這倆孩子不就跟雙胞胎似的嗎?
以後養得久了,養出感情了,說不定亡還會在父親節的時候給他表演節目,唱一唱“一生要強的爸爸”之類的。
而自己一定會感動得稀裡嘩啦,痛哭流涕。
自己養的小厲鬼和朋友的孩子說不定還能成為好朋友,自己不是又有一個新的身份能融入朋友們的圈子了嗎?
陶方奕越想越是那麼一回事:【仔細想想我們兩個長得真像。】
“完全不像,我說了我有自己的爸,不打算認另一個。”亡聽出了陶方奕語氣中的興奮,這下輪到陶方奕纏上他了。
【可是你的爸爸不好。】陶方奕說。
“我總覺得認别人做爸是被占便宜。”亡不覺得自己的身份可以永遠隐瞞下去,他和家裡本來就沒有什麼過于尖銳的矛盾。
他确實對老頭子有意見,不過還沒到需要換爹的程度。
【我好想做爸爸,我的朋友現在就是個爸爸。】陶方奕感歎,【他做爸爸之後真的改變了好多,都不怎麼哭了,我也想變得更沉穩。】
亡:……
另一邊正在上班的聞人傅忽然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亡詢問:“哭?你說的是你哪個朋友?”
【你不認識,是以前抓捕我的一個妖巡捕,不過他也是銀色頭發的。】陶方奕懷念過往,【那時候戰鬥部還不叫戰鬥部。】
銀色頭發?
抓捕陶方奕?
他爹?
他爹會哭嗎?
聞人傅回憶了一下。
他父親是條銀鱗金瞳的蛟,從聞人傅有記憶開始,他父親臉上的表情就特别少。
他父親眼睛裡似乎除了母親以外什麼都裝不下。
【那個時候我有點壞嘛,我欺負人。】陶方奕怪不好意思的,【我把他蛟珠搶了,然後用法器在上面亂塗亂畫,擦不掉的那種。】
亡:……
好幼稚。
【他本來憋着一口氣想要殺了我,或者讓我殺了他,但是他幹不掉我,我又隻想耍他,我把蛟珠扔回給他的時候他就哭了,哭得好傷心。】
這條蛟本來是家族的天才,天之驕子,結果剛開始工作就遇到了陶方奕,五天一小哭,十天一大哭。
【他也有個孩子,那孩子看着和你差不多大。】陶方奕繼續說,【那孩子跟他媽媽姓,複姓聞人。】陶方奕想問亡想不想跟自己姓。
不過陶亡這個名字怎麼聽都有些不對勁。
可陶方奕又沒法給亡找另一個異姓的監護人。
“你朋友夫妻倆的感情很好啊。”亡說。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自己随母姓,他問過父親,父親隻說他不在乎姓氏這一類的虛物,他是他母親生下來的,随母姓很正常。
【你說姓?】陶方奕呃了一聲,【感情好是一方面。】
亡:?
怎麼,這其中還有内情?還有另一方面的事?
【我老朋友叫王強,我是覺得他名字很霸氣啦。】陶方奕解釋,【但他覺得不夠炫酷,他一直覺得自己長得特别紮眼,王強這個名字配不上他,而且他年輕的時候讨厭他老婆,除了天才之間的競争,也有嫉妒人家姓氏的意思。】
亡不笑了。
【不過他們現在确實感情很好。】陶方奕說,【所以他現在不拉踩他愛人了,而是選擇拉踩他的孩子。】
另一邊的聞人傅停下動作,眉頭微挑。
【前兩天我又跟他誇他們家孩子,他說他孩子論精緻不及他十分之一,異瞳看起來太花哨了,他還在自家孩子小時候跟我說他孩子有時候看起來有點癡呆,可能智商不會太高。】陶方奕笑了,【哈哈,很幼稚吧。】
亡:“哈哈。”
另一邊,聞人傅掏出手機,點開朋友圈。
入目就是他爹發的一條内容,長篇大論地在那兒講解修行與做人之間的聯系,在其中有意無意地表達出自己寬宏豁達,不拘小節的個性。
聞人傅給他爸評論了兩個睜眼微笑的表情。
然後去找了一篇名為《越缺什麼就越在意什麼,這十種人千萬不能深交,道貌岸然!》的短文轉發到朋友圈,配字“共勉”,配圖“抱拳”。
十幾秒後,他爸在他的朋友圈下面發了個問号。
聞人傅面無表情地回複:【看透了一些人罷了,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