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祟氣,更麻煩的是祟種,還是擁有巨大糧倉的祟種。
祟種的由來,沒有人知道,當人類意識到的時候,祟種的傳說已經流傳了上百年。即便是特管處,手上擁有的相關資料也不多。
祟種現世,帶來的便是無盡的殺戮和鮮血。祟種極度貪戀人的血肉,而孕育它們的是惡意。祟種會無比眷顧充滿惡意的人類,因惡意而生,存惡意于世。
“隊長,你沒事吧?”李歲一瞧着樓斯玥被襲擊等一系列操作,現在又對着别人的骨頭發呆,這個場景令他毛骨悚然。忍不住開口問道。
樓斯玥深深看了李歲一一眼:“還是把那些光頭搖過來,順便再讓局裡派多幾組人。”
李歲一噢噢噢地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結果拿手機晃了半天,也沒打出去。
“隊長,這鬼地方沒信号啊。”李歲一郁悶。
樓斯玥已經丢掉手上的骨頭,往白骨墳的深處走。李歲一連忙跟上,生怕迷失在這白骨王國中。
他們兩人很快就停了下來,因為被一棵無比碩大的白骨樹擋住了去路。
與其他的白骨樹對比,面前這棵很明顯就是營養過剩,發育過好。其他骨頭上的祟氣是被封印狀态。這棵營養過剩的白骨樹卻無時無刻都在往外散發着祟氣,黑色祟氣遮掩下還有絲絲紅色攀爬在骨頭上。不像是殘留的血肉或經絡,更像是别的東西。
這棵樹上的祟氣應該就是樓斯玥在踏入地界時感應到的,這些祟氣沒有越過高山傳播到大山外,反而向地下滲入。
樓斯玥正凝神思考,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響,聽着就像有人踩着骨頭往這邊走來。
他伸手抓住李歲一,閃身躲藏在一棵比較矮小的白骨樹後面。
方才樓斯玥二人往深處走時,都要左閃右避,也許懷着最後的仁慈并不願在同類的骨頭上踐踏的緣故,就連最開始來到後山,樓斯玥是尋了許久才找到比較空曠的落腳地。不然就李歲一那重量,一摔下地絕對碾碎一地骨頭。
樓斯玥這般小心,來人就沒有他那般的心思,大大咧咧地徑直踩了過來,走到樓斯玥二人方才站着的地方——那棵營養過剩的白骨樹面前。
那幾個男人都是青年模樣,手上拎着麻袋。其中一個男的猛然打開麻袋,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倒在白骨樹根部。
李歲一緊張地屏住呼吸,眼睛瞪得老大。他雖然是個小白,但進入特管處後還是有受過專門的訓練,自然會分辨出被男人倒出來的骨頭,如果拼湊成人的模樣,就會是一個不足十歲的小女孩。
男人倒完後,其餘三人也随之倒出。第一個倒完骨頭的男人呸了一聲:“真是晦氣,如果不是白菜都沒了,也就不會輪到我們來着鬼地方倒養料!”
其餘人倒完後随聲附和:“就是就是!而且我聽說村裡來了兩個條子,就為了查順子他們消失的事來的。嗐,照我說,村長不報案,我們現在早就可以繼續養白菜。結果跑去報案了,現在沒有收入還要爬山丢垃圾。”
“死了些白菜,消失那麼幾個人,都值得村長報條子,真是人越老越膽小!”
“我覺得順子他們是找到更好的賺錢門路,怕我們和他們搶,所以跑了,就村長還神神叨叨的。”
幾個人在那裡埋怨着陳昌久,最開始先倒完的男人不願多待,見工作都做完了便招呼其他人下山。等幾人走遠了,樓斯玥兩人走到那些被倒出來的白骨面前。
隻見原本盤旋在白骨樹上的祟氣逐一侵入倒在根部的骨頭,一根侵入完後祟氣也沒有原路返回,而是歲月靜好地呆在骨頭裡,整個骨頭狀态就如同方才襲擊樓斯玥那塊骨頭一樣。
“隊長,現在要怎麼辦啊?”李歲一聲音悶悶的。剛才的事簡直摧毀了他的三觀,他23年的人生都沒有見過這樣窮兇極惡的事情。
樓斯玥敲了李歲一的腦殼:“答案都送到你面前還不會抄?”
李歲一茫然,什麼答案。
“從陳昌久到方才那幾個人,口裡都在說他們陳家村的人有養白菜拿出去經營的習慣,問題是你在陳家村一路過來,除去在空中昏過去的時間,你可曾在這裡見過任何一塊耕地?”樓斯玥說。
李歲一把頭搖成撥浪鼓:“或許是我們探查還不夠?種地在山的另一邊?”
“你覺得這後山有這些鬼東西,這塊土地還能種出什麼東西?路邊連根草都沒有。”樓斯玥指着面前那棵在“進食”的白骨樹質問。
山中的樹木泥土和溪水是生态循環,互相聯系密不可分。白骨樹一看就知道不是短短幾年就能形成現在這個規模,起碼得有幾百年的時光。
而生态循環中任意一個環節長期受人的骨血浸染,種出來的菜也會附有祟氣。人類一旦食用,輕則發瘋,重則暴斃。特管處從未接收到大規模死亡的案件,也沒有密集人群食用附有祟氣的菜後出現問題的報告。陳家村總不能是打遊擊戰,一棵菜隻賣一個地方吧。
“既然沒有耕地,沒有資源,那麼他們口中的白菜,一聯合我們腳下的這些鬼東西,很明顯隻有一個結論。”樓斯玥怒極反笑。
李歲一在那一刻,心頭充斥悲傷與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