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倩挑眉："看來貴公子挺有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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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整，學校大禮堂燈火通明。萬妮翹着二郎腿坐在第五排正中央，朝匆匆趕來的高倩和趙娅揮手："磨蹭什麼呢！最佳位置都要被搶光了！"

高倩擠過去一看，好家夥——正對舞台不說，距離第一排的林夏就隔着四排座位，連他後腦勺的發旋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位置..."高倩壓低聲音，"你該不會是賄賂了教導主任吧？"

萬妮得意地晃了晃手機："我爸給後勤處打了個電話而已。"

校長正在台上熱情洋溢地緻辭："林先生，這是同學們為了歡迎林同學，自發編排的話劇……叫……叫……"

"《雷雨》。"副校長在旁邊小聲提醒。

"啊對對對，《雷雨》！"校長擦了擦汗，"同學們都非常高興您能來參觀，希望您能給到專業指導！"

台下立刻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什麼自發，明明是校領導硬逼着話劇社加演的……"

"聽說原定今天演《羅密歐與朱麗葉》，臨時改成《雷雨》就因為校長覺得更有文化底蘊……"

林夏的舅舅——林江東微微颔首："我對戲劇涉足不多，但既然是同學們的'心意'……"他特意在"心意"二字上頓了頓，"我們會好好欣賞的。"

燈光暗下，幕布緩緩拉開。

趙娅激動地掐着高倩："開始了開始了！你說林夏會喜歡看話劇嗎？"

高倩淡定地從包裡掏出一包剝好的瓜子仁："根據我的觀察，人類對《雷雨》的反應分三種。"

"哪三種？"

"第一種，文藝青年，看完全場淚流滿面；第二種，普通青年，看完全場昏昏欲睡；第三種……"

"是什麼？"

"校領導青年，看完全場隻想問'這戲到底要表達什麼中心思想'。"

萬妮在旁邊噗嗤一笑："精辟。"

舞台上，飾演周萍的男生正聲情并茂地念着台詞，可惜用力過猛，活像在朗誦課文。

"這位同學，"高倩點評道，"把'我愛你'念出了'還我血汗錢'的氣勢。"

趙娅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第一排的林夏依然坐得筆直，從後面隻能看到他微微仰頭的輪廓。

"他居然沒玩手機，"趙娅驚訝道，"好有教養！"

正說着，舞台上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飾演魯貴的同學不小心撞倒了道具花瓶。

全場寂靜。

演員僵在原地，校領導們的臉色開始發青。

就在這尴尬時刻，前排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高倩擡頭，正好看到林夏擡手掩唇的側影——他居然笑了。

雖然隻是轉瞬即逝的一個表情，但就像冰雪初融，整個人突然生動起來。

"我的媽呀……"趙娅捂住胸口，"他笑起來更好看了……"

萬妮翻了個白眼："出息。"

高倩心裡已經開始炸煙花，但是外表還是淡定的嗑瓜子："建議校方把這個笑容錄下來，當招生宣傳片，保證明年報考人數翻倍。"

鳳绫突然在她腦海裡出聲："這個男孩……有點意思。"

"又來了，"高倩無語，"你該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胡說什麼！"鳳绫惱羞成怒，"我是說……他身上的氣息很幹淨，在人類裡很少見。"

高倩看了眼林夏挺拔的背影，癟癟嘴："你昨天不是還說我的氣息也很幹淨嗎？怎麼就少見了。"

舞台上，演員們終于從事故中恢複，繼續磕磕絆絆地演着。

就在這時，林夏突然微微側頭，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後方——

正好對上高倩的視線。

高倩猛地扭過頭，假裝對舞台上的表演突然産生了濃厚興趣，手指不自覺地摳着座椅扶手。心裡呐喊：＂不要啊不要看我！我快忍不住笑了！！

萬妮斜眼看她："幹什麼呢？椅子上長刺了？"

"沒有沒有，"高倩故作鎮定地換了個坐姿，"就是突然覺得這個角度對頸椎比較好。"

趙娅湊過來小聲問："你臉怎麼有點紅？"

"燈光照的，"高倩面不改色，"這個劇太熱血了，看得我渾身發燙。"

台上正演到周萍和四鳳生離死别的苦情戲，演員哭得鼻涕泡都出來了。

萬妮："......你管這叫熱血？"

高倩強裝鎮定，在心裡瘋狂呼叫鳳绫："剛才那是什麼情況？我怎麼突然有點心慌？"

鳳绫慢悠悠地回答："青春悸動，小鹿亂撞，一見鐘情，二見傾心——"

"停停停！"高倩差點喊出聲，"我是問科學解釋！"

"科學來說，"鳳绫一本正經，"就是多巴胺、腎上腺素和□□同時分泌導緻的短暫性心律不齊。"

"......你能說人話嗎？"

"你倆有緣分呗。"

高倩："！！！"

就在這時，舞台上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演魯大海的男生摔了個結結實實。

全場嘩然。

林江東皺起眉頭，校長額頭開始冒汗。

高倩趁機轉移話題："看看，這才是真正的熱血演出，都摔出血了。"

趙娅緊張地抓住她："要不要叫救護車啊？"

"别急，"高倩淡定道，"根據我的經驗，校園話劇受傷分三種等級。"

"哪三種？"

"輕傷不下火線，中傷校醫看看，重傷——"她指了指台上自己爬起來的演員，"像這種自己還能動的，屬于演技加分項。"

果然，摔倒的男生爬起來擦了擦鼻子，居然順勢加戲："這一跤，就當我為舊社會摔的！"

台下響起零星掌聲。

林夏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抖，像是在忍笑。

高倩偷偷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他擡手抵住唇角的動作。

鳳绫突然出聲："建議你停止偷看行為，心率已經超過正常值15%。"

"我這是被話劇吓的！"高倩嘴硬，"你看那個演周樸園的，兇得跟我高中班主任似的......"

演出終于接近尾聲，當周萍舉着道具手槍對準太陽穴時，台下已經睡倒一片。

"砰！"

随着一聲誇張的音效，演員緩緩倒地。

校長帶頭鼓掌："好好好！很有教育意義！"

林江東禮貌性地拍了兩下手："同學們......很有活力。"

散場時，人群蜂擁而出。高倩被擠得東倒西歪，突然感覺背後有人輕輕扶了她一下。

一回頭，正對上林夏平靜的目光。

"小心。"他聲音很輕，說完就離開了。

高倩僵在原地。

趙娅激動地晃她："他剛跟你說話了？！說的什麼？"

"他說......"高倩恍惚道，"小心台階。"

"哪有台階？"

"這就是問題所在，"高倩低頭看着平坦的地面，"要麼他近視，要麼......"

"要麼什麼？"

"要麼這是有錢人特殊的搭讪方式。"

萬妮翻了個白眼："我建議你去挂個腦科。"

走出禮堂時，高倩摸了摸發燙的手環："鳳绫，剛才那是......"

"緣分。"鳳绫斬釘截鐵。

"......你能換個詞嗎？"

"命中注定？"

高倩決定今天之内再也不跟這個八卦神器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