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你了!"紅雀用力一拽,長绫驟然收緊。
彭啾啾猛地回頭,那張本該天真爛漫的小臉此刻扭曲得不成人形。她突然張大嘴巴,一聲刺耳的尖嘯如實質般炸開——
"放開我!!!"
音浪化作肉眼可見的波紋擴散開來。紅雀隻覺得耳膜一陣劇痛,她不受控制地松開長绫,雙手死死捂住耳朵。遠處的玄麟也被這聲波震得單膝跪地,黑曜石長棍深深插入地面才穩住身形。
刺耳的尖嘯聲中,玄麟痛苦地捂住耳朵大喊:"這聲音簡直要把腦袋炸開了!"
紅雀當機立斷,手中長绫淩空一甩:"千機萬變!"
長绫在半空中變化,化作兩副耳塞掉落在手中。她将其中一副抛給玄麟。
"接着!",雖然知道他根本聽不見。
玄麟手忙腳亂地接住耳塞,戴上的瞬間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他誇張地張大嘴喊道:"你剛剛說什麼?我聽不見!"
紅雀翻了個白眼,雙手比劃着:惡鬼在發卡上,你吸引注意,我去取發卡。
玄麟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就對着空中的彭啾啾做起鬼臉。他把長棍舞得虎虎生風,甚至還挑釁地勾了勾手指。“小孩,想要寶貝,自己過來拿啊!”
"你竟然還敢挑釁我!把寶貝交出來!"彭啾啾的尖嘯聲被耳塞完全隔絕,隻能看到她憤怒扭曲的小臉。
她再次發出聲波攻擊,卻發現玄麟依舊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
"怎麼可能?"她困惑地停下攻擊,突然意識到什麼,"等等,另一個家夥去哪了?"
就在這時,一道流光從側面襲來,精準地打落了她頭上的發卡。
"什麼!不要!我好不容易才能……!"她的話還沒說完。
紅雀将發卡丢在地上,用力一踩,發卡碎成了兩半,黑霧湧出。
長绫瞬間纏住黑氣,“淨化!”随着紅雀一聲,一道紅光閃過,惡鬼被清除。
彭啾啾的身體像斷了線的木偶般從半空墜落。
玄麟一個箭步沖上前,穩穩接住了昏迷的小女孩。他拂去孩子臉上遮擋面容的碎發,那張小臉恢複了孩童應有的稚嫩。
"幹得漂亮。"玄麟取下耳塞。
"我們先把她帶回她媽媽身邊"紅雀說。
————
紅雀抱着昏迷的彭啾啾走回保姆車。遠處傳來女人歇斯底裡的呼喊聲,彭啾啾的母親跌跌撞撞地跑來,精心打理的卷發早已散亂不堪。
"啾啾!我的寶貝!"她接過孩子,淚水沖刷着厚重的妝容,在臉上留下狼狽的痕迹,"她這是怎麼了?"
紅雀強壓着怒火,努力心平氣和的說:"她被惡鬼附身了,現在沒事了。
話音剛落,紅雀接着質問。"你到底是怎麼當媽的?需要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養活?"
"我…我這是為她好!"女人抱緊女兒,聲音卻虛了幾分,"現在競争這麼激烈,我是在給她鋪路..."
"鋪路?"紅雀的聲音陡然拔高,"你讓她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半年沒去過學校,這就是你所謂的鋪路?"
女人被逼得後退一步,高跟鞋卡進排水溝縫隙。她下意識護住懷裡的孩子,卻仍在狡辯:"哪個童星不是這樣過來的...等她成名了就..."
"放屁!"面具下是通紅的雙眼:"你不過是在用她的童年換你的豪宅名包,你自己無能隻能寄希望于孩子!"
玄麟适時地按住紅雀的肩膀,遞給她一個冷靜的眼神。他轉向那位母親,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
"夫人,您女兒剛才差點被惡鬼吞噬。而那個惡鬼,正是被您親手培養的怨恨吸引來的。"
女人癱坐在地,懷中的彭啾啾輕輕動了動,發出微弱的呢喃:"媽媽...我想上學..."
夜風吹散烏雲,月光靜靜灑在這對母女身上。
紅雀望着這對母女。她張了張嘴,最終隻是深深歎了口氣。夜風拂過她的面具,将未盡的話語吹散在空氣中。
"我先走了。"她對身旁的玄麟低聲說道,聲音裡帶着難以掩飾的疲憊。
長绫竄向遠處的高樓,紅雀的身影在月色下劃出一道弧線,轉眼便消失在都市的霓虹之中。
玄麟站在原地,看着那位母親撫摸女兒的臉龐。小女孩在昏迷中仍不安地皺着眉,嘴裡喃喃着"不想表演"之類的話。
"她還這麼小,"玄麟輕聲說道,聲音剛好能讓那個女人聽見,"别讓那些商業合約,毀了一個孩子本該快樂的童年。"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已躍上附近的屋頂。幾個起落間便融入夜色。隻留下那位母親抱着孩子,在空蕩的街頭無聲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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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麟追上了紅雀。
紅雀獨自坐在樓頂邊緣,雙腿懸空。夜風掀起她額前的碎發,露出微微泛紅的眼角。長绫垂落在身側。
身後傳來輕巧的落地聲,玄麟在她身旁坐下,長棍縮小别在腰間。他沒有急着開口,隻是安靜地望着遠處閃爍的霓虹。
良久,他才輕聲說道,"你今天似乎不太對勁。想聊聊嗎?"
紅雀的指尖摩挲着長绫,嘴唇微啟又合上。那些關于父親的記憶,關于童年的委屈,在喉間打了個轉,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玄麟側過頭,面具下的眼睛溫和而包容:"不想說也沒關系,等你想說的時候,我随時都在。"
紅雀轉過頭,城市的霓虹燈光描摹着玄麟的側臉輪廓。她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無需言語的理解,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嘴角不自覺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她輕輕點了點頭:"好。"
兩人就這樣并肩坐着,城市的喧嚣被隔絕在百米之下。夜空中偶爾有飛鳥掠過,這一刻的沉默比任何安慰都更讓人安心,仿佛所有的傷痛都能在此刻得到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