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究竟是幹嘛來的?”柏子仁扭頭看向陸清止。
“你推測栖碧山和竹喧不和,要一探究竟看能否幫他們解決。”陸清止認真回答他的問題。
“我們這是來聽他倆唱鴛鴦戲了來了吧,就這情比金堅的模樣,得多粗的棍子才能給他倆中間撬出縫來!”柏子仁擡手扶額,“濃情蜜意什麼時候才能到個頭,我快看不下去了。”
“他們都還沒互相道破心意呢。”陸清止看了看柏子仁,又看向夢墟境裡閉上眼安靜調息的二人,低聲道:“你的意思是隻要兩情相悅便是自然而然的事了,道不道破隻是個形式,重要的是心裡都有對方。”
柏子仁瞅着陸清止那看着自己欲說還休的模樣,又是委屈又是期冀,萬沒有想到陸清止還能九彎十八拐到這上面來,他都快要懷疑這看似雅正的小神君是不是腦子裡成天淨琢磨這事了,卻一點兒沒反思怎麼就自己看陸清止是這副模樣,怎麼突然看神君什麼模樣都楚楚可憐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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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竹部行宮,栖碧山處理完政務回到自己房間。今夜月明,夜色澄澈。他借着月光推開房門,被鋪了滿屋的紅燭晃花了眼。屋内沒看見人,他叫了聲竹喧的名字。
沒有人應,他順着留出的空地走到自己榻邊,榻上鋪滿了杏花。微風撩動,細碎的花瓣随風輕移,他又掃了眼四周,再次叫了一聲:“阿喧?”
牆角的暗門裡終于走出一個人來,竹喧一襲紅衣從從暗處走來,穿過燭光走到栖碧山面前。
“阿喧,你這是……”栖碧山瞳孔微微放大,不錯眼珠盯着面前的人。
“養了三個月的傷,可算是養好了。”竹喧笑得肆意,燦爛的有些晃眼,“既然你不讓我死,還把身家性命都放在了我身上,那我再朝你要樣東西可不可以?”
栖碧山看着眼前明眸皓齒的人,擡起手輕輕撫上他眉間新添的那道傷疤,溫柔又仔細。他突然将竹喧抱起來,走到榻邊,與竹喧一起倒進了鋪滿杏花的榻上,花瓣四散飛起,栖碧山在竹喧上方撐起手臂,一隻手輕輕攏住他的臉,“怎麼不等我來?”
“等你,杏花山的杏花就又要謝完啦。”
“你說,你還要什麼?”栖碧山将臉埋進竹喧頸側低聲笑道。
竹喧擡起手臂攬住栖碧山的脖頸,偏過頭湊到他耳邊悄聲說,“我還要栖哥哥啊,哥哥願不願意?”
栖碧山緊緊摟住竹喧翻了個身,雙手插在竹喧腋下将他托舉起來,啞聲道:“那栖哥哥要阿喧當呦呦州的王後,阿喧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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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個小賊,這麼醜的東西也偷!”終于追上來的竹喧破開破廟外的結界,直擊還沉在夢墟境中的柏子仁和陸清止。柏子仁反應迅速,撈着陸清止在夢墟境坍塌時飛速撤了出來,反手接住來人已到眼前的一掌。
帶着面具的竹喧與柏子仁對完一掌,利落下腰卸力,毫無停頓再次拍地而起,同時嘴裡還不忘大罵:“好家夥,偷人東西還敢還手,瞎眼了沒見那五色石已經失效了是吧,知道我是誰麼就敢偷!”
陸清止反應過來是誰,立即閃身朝二人中間擋去,竹喧的一掌擦着陸清止的面具飛出去,面具掀落在地上,竹喧看着陸清止的臉停下了所有動作。柏子仁這才得空一把掀掉自己臉上的面具,站到竹喧面前吼道:“竹兄,你好歹讓我說句話再動手!”
“柏子仁?”竹喧驚訝,“你怎麼來呦呦州了?還偷我東西!”竹喧眯起眼睛指着柏子仁的鼻子,“你偷窺我?”
“行行行,我說什麼也沒用。”柏子仁朝竹喧舉起雙手,将絡子扔給他,“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跟栖碧山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你……”竹喧接過絡子别回自己腰間,頓了頓,問道:“你都看完了?”
“哪來得及,就看到你倆快洞房花燭了,幸好我倆正整備撤,不然就被你一掌拍死在裡面了。”
竹喧伸手将自己的面具揮散,露出真實面容來。柏子仁與陸清止俱是一愣,與夢墟境中所見不同,雖然許多年過去竹喧依舊濃眉杏目,如今卻不知為何須發全白了。
“你……你怎麼……”顯然柏子仁也毫不知情,始料未及的看着竹喧。
“前些年出了點事,已經無礙了。”他看了眼站在柏子仁身邊的陸清止,又看向眼柏子仁,促狹道:“倒是柏兄,幾百年不見,這是覓得良人歸了?”說着話就朝陸清止的臉伸出手去,被柏子仁一把敲開。他也不惱,笑道:“柏兄的眼光真叫人佩服,上哪找到這麼一個冰清玉潔的菩薩來?”
“咳咳咳!”柏子仁隻想一腳給這個白毛怪踢過去,不着痕迹擋在陸清止面前,道:“這位是天界的神君陸清止,我公務進程過緩,特下界來監察的。”
竹喧誇張挑眉,朝陸清止行了個并不端正的禮,道:“原來是天界神君,竹喧唐突了。”
“竹喧将軍好。”陸清止端正還禮。
竹喧當着陸清止的面擠眉弄眼‘輕輕’撞了撞柏子仁的肩,‘輕輕’道:“監察都能監到一個被窩裡,還得是老弟你厲害!”
“你放……瞎說什麼呢!”柏子仁劈頭吼了回去,“好歹你也是呦呦州鼎鼎有名的大将軍,怎麼這麼多年了說起話來嘴上還沒個把門的,我看你就是叫栖碧山給慣的!算了算了,這因果眼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貨,騙我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看你倆禍害還能再好個三兩千年,到你們死不成問題,我這就走……”說着柏子仁就拽着陸清止朝門口走去。
“等等。”竹喧斂了調笑,朝已經走到了門口柏子仁道:“你别炸毛嘛,開個玩笑怎麼跟揭了你短似的?”
柏子仁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肩背一僵,正要回身發作,竹喧卻走到他跟前正色問道:“真是來幫我們的?栖碧山叫你來的?”
“栖碧山隻字未提,他還不知道我來找你了。”
竹喧沉默一瞬,問道:“那你怎麼知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