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眼神瞥向左側靠後位置,慶林候闆着臉上前請罪,“啟禀太後,陛下,娘娘,犬子曾任錦州下屬縣令,還未趕回郢都,待他回京,臣定攜犬子親自向太後謝罪”
女眷這邊,靈星瞬時成為目光焦點,靳靈玉眼神輕蔑,重新變成高傲的孔雀,仿佛剛剛被氣到爆炸的人不是她。
靈星臉上帶着前世面見甲方時的職業微笑,不動如山的喝水,戰術喝水,心裡卻把衛貴妃這個攪屎棍從頭到腳罵了一遍,什麼叫襯托,什麼叫拉踩,衛貴妃這一套玩得挺溜啊。
好生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慶林候跪了良久,皇帝眼見差不多了,正要開口放過,貼身的內侍太監突然來報,“啟禀太後,陛下,宮門守衛傳信,蕭言祁蕭大人正在宮門候着,說是來給太後祝壽”
席上氣氛微變,皇帝向太後請示,“母後,可要讓他進來?”
皇帝這番動作讓太後得了面子,太後半推半就,“那就讓他進來吧,我倒要看看這位蕭大人有何妙處”
靈星一聽太後這話就知道等會太後要為難蕭言祁了,心裡默默為這位蕭大人點蠟。
半盞茶後,引路的小太監手執宮燈踏進落鹭台,他側了側身,“蕭大人請”
蕭言祁一隻腳剛踏入落鹭台的地闆,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朝他看來,他垂了垂眼,面不改色,目不斜視的走向正中央。
前方還跪着一人,他往旁邊站了站,跪下行禮,“臣蕭言祁拜見太後,陛下,娘娘,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呵,祝詞沒什麼特别的嘛,他不是狀元嘛”,靳靈玉小聲嘲笑道,聲音又偏偏讓女眷這邊都能聽見。
靈星無語扶額,好無聊,她想回去睡覺。
太後還未說話,皇帝先呵斥道: “蕭言祁,今日是太後壽宴,你即将成為太後的孫婿,竟然在宴席上遲到,該當何罪!”
慶林候的頭跪得更低了些,在場衆人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女眷這邊也停止說小話,個個安靜端坐着。
靈星望望皇帝那邊,透過花圃又看向那中央跪着的男子,眼底透出同情,腦子卻瘋狂運轉,想着補救之法。
蕭言祁察覺右側投來一道目光,他微微偏頭擡眼追過去,穿過花葉的間隙,他看到了一雙澄澈的眼睛,兩人對望片刻,對方先挪開了眼,他不自覺地揚了揚嘴角。
靈星無意中跟蕭言祁對視了片刻,她莫名地放下心來,這個人眼神裡并不驚慌。
她擡眼再看過去,卻聽見對方溫潤明晰的聲音。
“陛下,臣知罪”
蕭言祁微微擡頭,雙手抱拳,“不過在此之前,還請陛下允許呈上先太傅給太後的壽禮”
太後聞言也眼神變了變,趕在皇帝開口前說道:“那快呈上來吧”
皇帝神情似笑非笑,先太傅啊。
太監從蕭言祁手中取過一卷畫幅,皇帝命令道:“打開”
太監聽令将畫豎着展開,畫上乃是一副神女像,眉眼之間可瞧見太後的影子,惟妙惟肖,對上神女的眼眸時,仿佛年輕時的太後從畫中走了出來。
太後眼中隐隐有水光,皇帝看到畫像也恍惚了一下,皇後最先回神,笑道:“母後,這畫真乃神技”
皇後接着又拍了馬屁,“母後年輕時真是風華絕代”
沒有女人不喜歡被誇贊容貌,特别是年華消逝後,還能被人欽慕昔日的美麗,太後喜不自禁,“好,重賞!”
此話一出,蕭言祁遲到之過自然揭去了,皇帝眼神複雜地看向下方跪着的年輕人,片刻後,開口道:“兩位愛卿請起”
早就跪麻了的慶林候磕了磕頭,“謝陛下”
蕭言祁也謝恩,“謝陛下,謝太後”
大庭廣衆之下,慶林候顫顫巍巍地要起身,蕭言祁見狀本想扶一把,卻聽太後道:“蕭大人,你上前來,站近一點,讓哀家看看”
蕭言祁隻能收回手往前走,慶林候嘴角抽了抽,強撐着力氣站起身回到座位坐下。
太後仔細打量着下首的年輕人,因着趕路,他看起來有些風塵仆仆,太後向皇帝埋怨,“蕭大人這樣貌,該封做探花郎才是”
皇帝擠出一絲笑,“母後說的是”
緊張的氣氛消散,又因着太後的話,女眷這邊開始騷動,世家小姐們紛紛探頭張望,想一睹蕭大人的風采,可惜他站得離高堂太近,大部分人隻能看到一個背影和側影。
太後坐在高台上,自是将女眷這邊的動靜注意到了,不禁打趣道:“你看看,姑娘們都坐不住了吧,蕭大人相貌出衆,怕是要迷倒一片芳心,蕭大人可曾婚配,是否有心儀的女子啊?”
瞬間全場靜默,然後嘩然,衆人面面相觑。
皇後解釋道:“母後,您記錯了,蕭大人是您未來孫婿啊”
太後晃了晃神,“哦,是哀家記錯了”
她又問,“蕭大人是哪位公主的驸馬?”
“啟禀母後,是九公主,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