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回響在山間,小太監抖着腿往峭壁下望,幾十米深黑泱泱的河水淹沒了女子的身影,他癱倒在地,嘴裡哆嗦着,“九公主,對不住了,主子有令,我不得不從,來日我定會年年給你燒紙”
他一邊哆嗦着一邊屁滾尿流般朝着行宮跑,到了行宮後,沖着守衛大喊,“不好了,九公主落水了!”
蕭言祁站在祭壇邊,右眼皮突然跳了跳,他左側站着的是翰林院正梁喻賢,對方很不待見他,但還是得捏着鼻子共事。
整理祭文的活向來都是由文官負責,再加個皇室宗親協理,因着蕭言祁近日頻頻在皇帝面前露臉,他又曾是狀元,皇帝左挑右挑,就把他挑過來了,反正女婿也算半個兒子。
蕭言祁又謄寫完一份祭文,越發心神不甯起來,梁喻賢揶揄道:“看來蕭驸馬心不在此”
梁喻賢是老師的弟弟,往日也對他和顔悅色,蕭言祁忍讓他幾分。
蕭言祁繼續謄寫祭文,直到後方傳來騷動,他筆尖停住,在紙上洇下大塊墨漬,他放下筆,盯着行宮方向,對梁喻賢道:“下官先去看看發生了何事”
不等梁喻賢回應,他徑自跑下階梯,迎面看見張青和飛鷹沖過來。
他心裡一緊,“怎麼回事!”
張青:“公子,剛剛禦林軍來報,殿下在後山掉進了河裡”
蕭言祁面色鐵青,“在哪裡,快帶我去!”
張青指着禦林軍跑去的方向,“在那邊!”
蕭言祁片刻不停,一路上,心如火燒一般煎熬。
他來到後山小徑處,沖過去扒開人群,望向下面深不可見的冰冷河水,瞬間面無血色。
“人呢?人呢!”
一旁的禦林軍見他面色可怖,聲音抖了抖,“驸馬,我這就派人繞到山下,去找屍…”
“休得胡言!”,蕭言祁此刻溫潤的外表褪去,露出尖銳冰冷的底色。
“是,我們這就去找公主”
禦林軍鳥獸散般去找下山的路,蕭言祁紅了眼,“找到她,給我找到她!”
張青和飛鷹領命,兩人運着輕功沿陡壁下山。
蕭言祁望着那河水,水面上的漩渦幾乎把他的靈魂都吸進去,他強撐着理智,命令旁邊圍觀的太監宮女,“去禀報陛下,派人增援”
宮女太監連連點頭,蕭言祁觀察着地勢,往禦林軍下山的方向追。
行宮的皇後得知消息後來到皇帝寝殿,卻聽得宮人說,皇帝出門釣魚去了。
太後殿中,小太監跪在地上,等候主子發話,不一會兒,蓮嬷嬷從屏風後出來,“太後派了人護送你回宮,你從後門走,有人接應”
“謝太後娘娘”,小太監急忙忙起身朝行宮後門走,他不知道的是,他此去會命絕于今日。
蓮嬷嬷回到屏風後,“太後,這次應該是成了”
太後睜開雙眼,渾濁的眼珠蓋住了内裡的殘忍,她歎氣,“若再不成,或許是她真的命硬”
此時,在後山湖水灘邊悠閑釣魚的皇帝還不知道行宮的亂子,他身後站着姚公公,以及一排禦林軍,他随口喊道:“上茶”
姚公公拎着茶壺走過去,皇帝手上的魚竿突然動了一下,他揮退姚公公,眉飛色舞,“哈哈,看來是條大魚”
皇帝用力向後拉魚竿,湖水中心冒出泡泡,他一咬牙,使出渾身的勁向後用力,湖心飛出一道藍紫色的彩光。
皇帝把魚竿一丢,後退兩步,“什麼東西!”
禦林軍持刀上前,不足片刻,湖心冒出一顆頭,細看,竟是一名穿藍紫色衣裳的女子。
靈星遊在水上,大口喘氣,她抹了把眼睛上的水漬,模模糊糊見看見岸上明黃色的影子。
她掉下峭壁後,被急流沖到水下,任她怎麼遊都爬不上岸,無奈之下,隻能順着水流而下,時不時浮上水面換氣,她被沖到這處淺湖,正要憑借最後一絲力氣遊向岸,天上突然掉下來一個鈎子勾住了她的衣服。
一番掙紮之後,她力竭了,快要暈過去之際,突然一股大力把她從水裡拔了出來。
禦林軍對着湖心大喊,“前方是何人!”
靈星緩緩遊向岸邊,禦林軍紛紛舉刀,皇帝透過縫隙朝水裡看,頓時眼睛都直了,好一個出水芙蓉啊。
“放下刀,将人帶上來”,皇帝命令道。
靈星也看清了岸上的人,好像是禦林軍,她笑起來,得救了!
然而,湖後方的竹林裡,幾名黑衣人潛伏在深處,數隻箭對準了那穿龍袍的人。
為首的人手勢一下,破空之聲響徹天際,驚起蝶飛鳥散。
“有刺客!”,一名禦林軍大喊,随後被箭矢穿透脖頸。
皇帝大驚失色,姚公公喊道:“護駕”
箭矢如雨般射來,禦林軍頓時折損小半。
靈星對着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時怔楞,待看見竹林中沖出幾名黑衣人,舉着刀向皇帝砍去,她奮力遊上岸。
皇帝躲避間看到她,喝道:“給我抓住刺客”
一名禦林軍立刻擰住了靈星的脖子,對前方逼近的刺客道:“再過來,我就殺了你們同夥兒”
靈星呼吸困難,一旁的姚公公看着她,突然睜大了眼。
為首的刺客哈哈大笑,“狗皇帝,她可不是我們的人”
姚公公提醒,“陛下,這看着好像是九公主啊”
掐着靈星脖子的禦林軍聞言,手一松,靈星喘着大氣,“父皇,姚公公,我是靈星,不是刺客”
皇帝無暇關心靈星為何會在這,他發令道:“給我捉拿刺客!”
話音剛落,兩方開始厮殺,姚公公急道,“陛下,我們先撤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