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小籬笆。青青的小草發嫩芽爬上一朵朵美麗的小花, 風一吹來,它一擺,好象那美麗的小喇叭,輕輕地摘下一朵放在嘴上吹吹它……”幽深的黑色覆蓋下來,枝桠交錯,月光穿過縫隙撒下點點光芒,面目猙獰的樹木在暗處發出冰冷的笑聲,伴着窸窣的動靜,黎帕那抱着一大摞砍下的樹枝走進竈房生火準備做肉羹作為次日早膳,雄雄火焰“呲呲”地燒着,殷紅的火苗不斷地向上“噌噌”冒着,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一會兒小一會兒大,突然一陣風吹進來,火小了許多,小火苗向旁邊偏移着。姑娘的碧眸被火光渲染得赤赤發亮還有胸腔裡那顆撲通撲通跳動的心。火焰其實幾乎無處不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簇燃燒不息的火焰。
記得第一次學廚藝時,她蹲在竈台旁邊一個勁地塞樹枝嘗試燒火。可原本挺旺的柴火卻被折騰的奄奄一息還飄起陣陣的濃煙嗆得滿屋人咳個不停。
妮妲發覺鍋冒出的煙氣明顯少了便知道竈膛的狀況。大叫大罵着将她攆到旁邊站着,“傻瓜你這個傻瓜…… 有沒有帶耳朵?到底要老娘說幾遍?樹枝先放小的後放大的還要呈架空狀,不準把竈膛的火種弄滅。聽見沒有?!”
“吱啦~”門被悄悄推開一條縫,艾葳蕤探進頭看見隻有黎帕那一個人便放下心,“黎帕那。”“怎麼了。”她隻顧生火,頭也不擡地問。“有一件事情想和你打聽打聽。”艾葳蕤閃身帶上門溜進來。
黎帕那問什麼事,“那個,那個,”艾葳蕤臉紅心跳,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勉強表達自己的意思,“那個人……就是那個來用早膳的那個……”“他住在王宮裡嗎?”
黎帕那說兩個人都住在宮裡,艾葳蕤說不是女扮男裝的那個,是另一個。
“他呀。”黎帕那這才明白原來是蘇羅漓,“他怎麼了。”
艾葳蕤的心髒“噗通噗通”的直跳,就好像一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戳揉着垂在胸前的發辮,扭扭捏捏,“我、我……”當一個女子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會發覺整個世間都會變得很奇妙。整個世間都充滿了光,而這個光源,就來自她所喜歡的意中人。她總是每時每刻盼望着見到他,恨不得天天跟他在一起,每分每秒都在想他現在在幹什麼,莫名其妙的嘴角就會挂着微笑,想到他就覺得很美好。在她眼裡他就像炎熱中永遠不會融化的冰點心,帶着淡淡的蜂蜜和果實,甜甜蜜蜜。他就是那個夢裡出現無數次的人在雲霧缭繞裡突然光華耀眼的出現。 所有的幸福感覺都被放大,所有小小的失落也被無限放大。感受着他的一切感覺,唯恐他不高興。
“你該不會是把他當成意中人了吧。你什麼腦子啊,外面多少好男人, 你偏偏看中他?” 黎帕那萬萬沒想到整日嚷嚷着期待愛情降臨的艾葳蕤會把那種能夠憑肉眼看穿他人心事的可怕男人當成意中人! 艾葳蕤吞吞吐吐道:“他很英俊,很讨喜。”
“英俊?讨喜?如果你光看他的外表那也未必在天真了。我至今還搞不清楚他是人還是鬼,專門揣摩别人的心事還揣摩得絲毫不差!”“而且話又說回來,他又不信拜火教,你以為你能和他在一起嗎?”
艾葳蕤不服氣道:“你不也說服王子皈依拜火教了嗎。”
“荒唐。我哪有資格說服樓蘭王子皈依拜火教?你不信自己去問他! ”黎帕那說罷聽見她哼一聲然後大辮子一甩,腰肢一扭打開門揚長而去。黎帕那也沒在意,繼續做家務準備好早膳,回到閨房沐浴更衣然後和尉屠耆緊緊相擁深吻纏綿悱恻了一番便沉沉地入睡直至次日清晨被門廊外突如其來妮妲的叽哩哇啦的咆哮聲驚醒, “艾葳蕤這個懶骨頭,天剛剛蒙蒙亮她跑到哪兒去了?”
黎帕那睜開惺忪眼睛,隐隐聽見法依則在回答:“她好像出去了吧。” “腦子進水了嗎?這麼早出去幹什麼?買東西?店鋪沒開門,集市沒開市,連路邊攤的小販都沒起床呢……!”殊不知此時艾葳蕤早就跑到了東城區,“姑娘,你找誰呀。”樓蘭王宮守門的衛兵問她:“狀告何人?”
“我不找攝政王。”艾葳蕤說,“我來找首席侍醫。”“不可以。”衛兵聽罷直截回予拒絕。艾葳蕤驚訝地問為什麼。
“傻瓜。首席侍醫何等身份?他隻為王公貴族服務。”衛兵琢磨着一個粟特姑娘來找首席侍醫要麼是私事要麼是公事。
私事嗎,粟特姑娘不嫁異教徒乃恒久遠不變的真理,所以不可能是沖着談情說愛而來。那肯定是公事喽,十有八九找他診病,“況且你們粟特人也有名醫啊,哪裡用得着向首席侍醫求助?”
“幫幫忙,幫幫忙好不。”艾葳蕤将幾根金條拍給他們幾乎用哀求的語氣:“我找他不是診病,我有話想和他說。”
“你和首席侍醫怎麼認識的?”衛兵接過金條一掂,沉甸甸的,嘿,好貨!
“我和他見過幾次面其實則不算熟絡隻是……他娶妻沒有?”艾葳蕤趁機向衛兵打探關于蘇羅漓的私生活的消息。
“沒有。他是一個自律的人,”衛兵雜耍似地抛着金條悠然地回答:“從來沒有聽他說過有什麼意中人。”“怎麼,你想嫁給他?說笑吧。你們拜火教能允許?”
“噓~”耳邊傳來一聲響亮口哨,衛兵們畢恭畢敬地彎腰行撫胸禮問安 ,“王子這麼就早出去嗎?” 安歸看也不看他們繼續吹着響亮的口哨直接走出大門從艾葳蕤身邊擦肩而過。
安歸走了幾步遠恰好刮起一陣風,夾雜着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艾葳蕤唯有自認倒黴,她為了引誘蘇羅漓特地在出門前塗抹了一種粟特人以曼陀羅花作為主原料的秘制的香水名叫失魂果,因為曼陀羅花在巫術世界中能釋放催情力量故而用其制成的香水散發着一種叫人戒不了這種魂牽夢萦的氣息。
安歸深深吸了吸鼻子,站在王宮大門邊的粟特姑娘這才引起他的注意,他回頭打量她一下,容貌标緻,發梢上帶着陽光甜蜜的味道,清新而又柔順,鵝黃色暈圈鋪滿那朝氣的臉龐。發絲随風在空中婉轉飄蕩,仿若一股清泉。微長劉海柔順地搭在雙鬓上猶如晶瑩剔透的蜂蜜,遮住了那雙琥珀眼中的細微情愫,米白色的巴比倫螺旋卷衣将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膚顯得更加的白嫩而修長将小蠻腰修飾的很是完美。
安歸頓時色心大起:“哎。”“你叫什麼名字。”艾葳蕤覺得對方看她的色眯眯眼神非常惡心, 故而閉緊嘴巴不願意應答。可她的排斥在安歸眼裡卻反而變成了姑娘的害羞,得寸進尺道:“你做我的侍妾如何?我一定會好好待你。”安歸這些挑逗的話一下紮中姑娘的肺管子令她蒙羞令她認為自己受到侮辱不由得怒火中燒,标緻的臉蛋罩上陰雲。
艾葳蕤顧不得意中人了,安歸的戲言完全把她的興緻抛到九霄雲外隻想着快點離開這裡, “诶诶别走啊美人兒。”安歸眼見美人要走哪裡肯罷休,我安歸看上的女人從來沒有哪個跑得掉的。 “你要去哪裡?”甚至拽住其胳膊公然調戲,“我們一起去如何?”
無恥之徒! 艾葳蕤一時什麼也來不及想,心頭怒火沖天,五髒六腑都要氣炸猛力一掙,衛兵們隻聽"叭"地一聲,她揚起手重重地甩了他一個大肥耳光!
“王子,王子!救命啊! ” 尉屠耆正坐在矮桌前專注讀書,門廊外傳來驚慌失措地叫喊聲,緊接着 “嘭”房門被撞開隻見艾葳蕤沒頭沒腦地闖進來,長發淩亂面色如土,她嘴唇哆嗦着,“王子……”好像拚命地想說話可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臉上恐怖得連一點血色也沒有,隻看得出兩眼不住地閃動,“救……”
“夫人!不好了!”妮妲坐在梳妝台前慢條斯理地化妝,房門被撞開,她扭頭看見看門人莫森驚慌失措地闖進來。
“廢物!”她不問青紅皂白就沖着他一陣破口大罵:“什麼屁事,把你吓得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盡丢臉!”
“外面、外,”莫森指着門外,上氣不接下氣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白沫子堆到嘴邊,臉色蠟黃蠟黃的,心髒像是打鼓般在胸腔搖來晃去。 “到底怎麼回事?”妮妲站起來雙手握拳滿臉不耐煩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