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在做什麼。”曼琳跑進桃金娘宮院看見黎帕那張羅着把一張織好的漁網綁在兩棵枝幹粗壯的樹之間,“我在做吊床啊。”黎帕那綁好吊床迅速脫掉鹿皮靴子赤腳躺了上去。
啊哈,太舒服了。一陣微風拂過,湧起陣陣嘩啦嘩啦的林濤,這兩課大樹枝繁葉茂,隻有幾束微弱陽光射進來,躺在下面無比陰涼。
“快過來幫個忙。”黎帕那讓曼琳幫搖一會兒。曼琳便賣力地搖着,吊床随之擺動。黎帕那緊緊地抓住繩子,這吊床時而蕩得快時而蕩得慢時而蕩得猛而高時而蕩得緩而低,哈哈哈太好玩了!聆聽蟲兒“滋滋”快樂地唱着歌,黎帕那躺在吊床上盡情地享受着“搖啊搖”搖得美妙,不禁笑開了花。
“慢着。換一個玩法!”黎帕那突發奇想又從躺變成了坐,和蕩秋千類似但更有趣。她穩穩地坐在吊床當中,兩手緊緊地抓住繩子讓曼琳輕輕一推,就可以聽到樹葉的“沙沙”聲。然後随着曼琳使用的力度變大,黎帕那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自由飛翔的小鳥,有一種飛上天的美妙感覺。此時此刻,任何煩惱都會抛到九霄雲外,當吊床漸漸慢下來的時候,她又不禁注意腳下那些環繞着“嗡嗡”直叫的小蜜蜂在花葉間穿梭的有趣景象。累了。重新躺下在搖啊搖的感覺下,眼看進入甜美的夢香……“黎帕那!”艾葳蕤提着沉重的菜籃子走進來:“有幾個兵大人要見你。”
黎帕那立馬睜開眼睛,坐起來看見幾個衛兵畢恭畢敬地彎腰行禮,“公主萬安。”“噢,我認得你們。”黎帕那看了看對方說:“你們原先是在宮裡巡視的嘛。”
他們回答:“是,不過都尉大人把卑職幾個調到宮外去了,”黎帕那聽罷“噢”了一聲,并不覺得奇怪,“你們有什麼事嗎?”“其實,其實是這樣。”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其實卑職幾個有一件事想和公主你解釋清楚。”黎帕那問:“什麼事?”“那日,就是匈奴夫人寝宮的帕夏被殺的那日夜晚,卑職恰好路過,聽見公主你在大聲叫嚷……”站在最前面的高個子衛兵說。
黎帕那不動聲色,“是。我叫了,那又如何?”
“不不不,公主你是國王的女兒,其實卑職什麼也沒聽見。”後面一個紅發綠眼的衛兵慌忙狠掐高個子衛兵一把,陪着笑臉解釋說:“隻是後來事發,國王派人來查問,卑職實在沒辦法才,才,才捅了出來。”
黎帕那說:“一會兒說什麼也沒聽見,一會兒又說捅出來,語無倫次,你們到底什麼意思。”
“噢,噢,這個傻瓜的意思是說,”紅發衛兵指着高個子衛兵說:“卑職其實不想出賣公主的,卑職是實在沒法子,才告訴國王——”黎帕那覺得他們這是在扯閑話:“敢情你們今日來是想和我說這個?”
高個子衛兵試探地問她:“公主,你不生氣嗎?”“生什麼氣!”黎帕那不耐煩道:“如果沒有别的事的話就請回吧。”
“啊哈,公主你不生氣就好。”“那卑職就放心了。”“對了,卑職還有一件事想說。”“公主你千萬要當心。匈奴夫人雖然被國王軟禁于寝宮不得外出但她派的那個眼線還在監視你。”
“那個眼線叫做喬勒旁,對匈奴夫人死心塌地賣命,非常可惡。”“喬勒旁打從你一回宮就一直躲在暗處監視你的一舉一動然後向匈奴夫人禀告。”
“得得得,我知道了。你們快請回吧,别打擾我歇息。”黎帕那揮揮手作打發,“多謝公主恩典。公主萬安。”衛兵們站直腰身,異口同聲道:“卑職告退!”
“國王。”瓦讓來到阖宮向樓蘭王和王親國戚、大臣官員們禀告查驗結果:“經卑職查驗監察官大人家的廚子倒掉的那些确實是羊肉渣子和羊骨頭。”
“那能說明什麼問題。”塔卡爾雙手合抱在胸前,悠然道:“如果隻是羊肉的話,監察官為何口口聲聲說他吃了匈奴人的肉?”
“傻瓜。”費薩爾睜大眼說:“現在這種時候去哪裡找一個匈奴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取肉放進監察官家竈房的鍋裡?”“監察官本身就驚吓過度,”瓦讓對此做出的解釋是:“所以說話語無倫次,不切實際,國王大可不必全信。”
“可這黑甲人每次冒出來都與匈奴人有關也是人盡皆知的事實。”陀阇迦托着臉,六神無主道:“你們知道近來發生這麼多事,監察官總向着匈奴夫人,對其處處解圍,處處針對天香長公主,還發起彈劾,想必黑甲人是聽到風聲,勃然大怒之下就親自登門來惹麻煩。”
古裡甲問:“國王你确定是黑甲人所為?”
“實在太巧了。整個樓蘭敢對匈奴人痛下殺手的還能有誰?”陀阇迦含糊地說:“依本王看來什麼失火呀什麼匈奴人的肉的,十有八九和黑甲人脫不了幹系。”索芒問陀阇迦:“請問國王對此有何看法?”“黑甲人這分明是在警告,”桑古伊搶在陀阇迦之前發話:“監察官如果一意孤行,下次可就不是吃人肉那麼簡單了!”
“慢着慢着。”塔卡爾打斷桑古伊的話,蹙眉提出質疑:“侍醫都說了是羊肉,怎麼到你這裡就變成人肉了呢?”
“國王。”瓦讓向陀阇迦彎腰行禮,道出自己的看法:“微臣認為監察官大人吃的是羊肉也好是人肉也罷,都不重要。”“關鍵在于監察官大人要學會識時務。反省一下自己才對。”
“這倒是事實。”陀阇迦點點頭,贊同瓦讓的說辭,“本王讓他暫時在家裡好好休養如果他不理解本王的良苦用心,還要一意孤行,本王也沒辦法了。”
“诶呀,女官要去哪裡啊?”守門的衛兵看見依娜姆提着沉甸甸的籃子遂好奇地問,依娜姆說出去給匈奴夫人祈福。衛兵們表面沒說什麼,其實心裡起疑,湊在一起看着依娜姆漸行漸遠的背影,嘀咕道:“祈福?祈什麼福。”
“匈奴夫人信薩滿,樓蘭人可沒有信薩滿的。”“她怎麼去祈福。”“啊,她該不會是偷偷和漠北那邊聯絡吧?!你看那籃子沉甸甸的,沒準裝着……”“這豈不是暗通匈奴?”“完了。樓蘭遲早要毀在她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