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甲人?”喬勒旁看見對方忽然攔住面前的路,頓時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不斷後退。呵呵呵,她的心髒砰砰直跳,無形的窒息感無由而生很快令得眼前出現一片模糊... ...居然撞見那個傳聞中屢屢斬殺匈奴人卻不留痕迹、狡猾得像狐狸一般躲過追捕的黑甲人?就在她腦子裡一片混亂的時候,黑甲人又目光一凜,已經快步逼了過來。那張被黑色面罩遮住的臉上湧現出異常的病态的狂熱,活像猛禽發現了肥美的兔子?
“救……救命!”喬勒旁覺察到危險後連滾帶爬地逃跑,但由于剛喝過葡萄酒禦寒的緣故,整個人疲憊不堪,沒跑幾步竟然累得頭暈目眩。她脫力地靠在一棵紅柳樹上呼呼大口大口地喘息。與此同時,黑甲人已經追過來就像豺狼般兇狠地猛撲……“啊!”千鈞一發之際喬勒旁從衣裡摸出了一把防身的小匕首,不顧一切地向着黑甲人捅去。
黑甲人的手臂被匕首劃傷卻似乎沒有任何痛感,面無表情地捂着傷口,看着鮮血從裡面汨汨滲出順着指縫不斷地滴下來。喬勒旁連忙趁機逃跑,她不顧一切向着反方向跑去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笃笃笃……荒蕪而偏僻的小樹林裡響徹急促的腳步聲。盡管地面上布滿了碎石,盡管尖銳的灌木将皮膚劃得片體鱗傷,但喬勒旁已經顧不上了,她隻是使勁地逃跑生怕停下一刻後面那個可怕的家夥便會如影而至……就這樣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弄得筋疲力盡,她方才停了下來扶着一顆粗壯的杏樹大口喘息着,雙腳就像灌了鉛,沉重得寸步難移。
“擺……擺脫黑甲人了嗎?”待得氣息稍稍穩定的時候,她才回過頭匆匆一瞥隻見身後空無一人, 陰森的樹林裡隻剩下簌簌作響的枝葉。
喬勒旁松了一口氣,剛想坐下來休息的時候,正前方忽然亮起了一束火光!在昏暗的樹林裡那束跳動的火光就像黃色精靈般反複上下蹿動着。那是火把的光芒!她喜出望外,仿佛新生般的希望從心底燃了起來。她知道那是巡視的衛兵來了,隻要被他們發現就等于獲救了。
“救……救命……”喬勒旁興奮地爬起來,使勁地向着光芒處挪去但就在她發出呼喊聲的瞬間,一雙黑色的手從身後蹿出死死地捂着她的嘴巴!“唔……”她拼命掙紮着但那雙黑手卻仿佛樹根紮在嘴邊,她很快感到頭暈目眩,身體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接着便被拉進了旁邊的灌木叢裡。消失得無影無蹤!“誰在哪裡叫嚷?”遠處的火光變得越發明亮,兩個衛兵小心翼翼走了過來發現。小徑空無一人,隻剩下密密麻麻的灌木叢在随風搖擺。
“哎……方才明明好像聽到有人叫嚷的呀,怎麼會沒人呢?”一人撓着頭疑惑道。“老子都說過幾次了肯定是野貓野狗之類的,你這個傻子就是大驚小怪!!”另一人不滿地嘟囔着。“好吧……”前者點了點頭,然後隻好無奈地轉身離開。然而,就在他們雙雙離去之後不久,茂密的灌木叢裡出現了一陣異動,得意洋洋的黑甲人從裡面鑽了出來。其手腕處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滴血。她目送光芒逐漸消失不見再把目光轉移到樹叢裡昏迷的喬勒旁身上,發出幾聲冷笑,麻利将其裹進事先備好的陳舊的蛇皮袋裡面朝樹林的另一邊拖行着,緩緩地離開了。
“什麼?匈奴夫人寝宮裡又有一個侍女失蹤?”陀阇迦在阖宮辦理政務的時候聽到國相古裡甲來報,大吃一驚,古裡甲說:“聽聞是突然收到家裡的急報,連夜趕回,沒想到就在路上莫名其妙失蹤了。”
陀阇迦問:“國相你如何肯定是在半路上失蹤的?”古裡甲回答:“老臣派人專門去她家裡查問,得知其家人根本沒有發過什麼急報,她本人也沒有回到過家裡。”“估計十有八九就是在半路上出的事。”陀阇迦放下手中的筆,尋思片刻,“真是邪門了。”“這樣吧,國相。 你想法子把那份急報弄過來給本王看看再做定奪?”
“國王。”侍衛走進阖宮禀告說天香長公主求見。陀阇迦忙說快,快請公主進來。“父王!”黎帕那身穿珠光寶氣的黑色大擺連衣裙,大大咧咧地踏進阖宮開門見山道:“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陀阇迦笑問:“孩子有何事啊?”
黎帕那說:“我近來住得非常不安穩,因為發現有可疑之人躲在暗處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陀阇迦聽罷立馬變了臉色,拍案而起:“什麼?居然有這樣的事情?簡直反了!國相你快點去查,到底是何人敢如此膽大妄為!?”恰巧這時候珤勒爾從侍女口中得知喬勒旁昨夜在宮外失蹤的消,息立馬臉孔刷白,“喬勒旁,她失蹤了?”
侍女點點頭,神情複雜:“是。”珤勒爾抓住她的手,哆嗦着問:“說,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侍女告訴她說昨夜喬勒旁突然收到家裡的急報,就匆匆告假回家去探視,誰知道在半路上突然莫名其妙地不見了蹤迹!
“匈奴夫人。”門廊外傳來熟悉的聲音,珤勒爾辨識出是太後身邊的蘇爾碧女官。诶呀來得真不是時候。珤勒爾生怕自己的異常神色被對方看見,深深吸了一口氣佯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端端正正坐在地台上恭候:“蘇爾碧女官突然到訪,不知道所謂何事?”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蘇爾碧看了看珤勒爾又看了看站在其身旁的女官,表情平和:“太後聽聞你寝宮裡侍應的人近來接二連三出事所以特意安排我過來看看。”“多謝太後的好意。”珤勒爾笑了笑:“算是我這個做主子的管教不嚴吧,該罰的國王也罰了,我也認了。”
“可今日一大早宮裡就傳得沸沸揚揚,”蘇爾碧環視四周片刻:“你寝宮裡又有一個叫做喬勒旁的侍女昨夜在宮外離奇失蹤。究竟怎麼一回事啊?”
“這個,我不大清楚。”珤勒爾回答:“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蘇爾碧冷笑幾聲:“呵呵呵呵,有件事情想必匈奴夫人你還不知道吧。”珤勒爾尚蒙在鼓裡,“什麼事情?女官請說。”“什麼牛事馬事爛事都湊在一起。”蘇爾碧說:“天香長公主方才去國王那裡告狀說她發現有可疑之人在寝宮附近偷偷監視。國王非常生氣,已經下令讓國相徹查。”
珤勒爾心裡咯噔,刹時升起某種極其不祥的預感,但依然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是嗎?女官和我說這件事,莫非是在懷疑我?”
“事實真相與否,匈奴夫人心裡自然清楚,無需我說三道四。”蘇爾碧頓了頓,“太後隻是想讓我好心提醒你,既然認罰呢,也該安份一點。這亂子再多下去對你對誰都沒有好處。好自為之吧。告退。”
蘇爾碧前腳剛走,珤勒爾掩飾不住心裡的恐慌,她發起抖來,侍女看見她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動,牙齒和牙齒忍不住發出互相撞擊的聲音,“噼裡啪啦”雙手胡亂摸索,酒壺杯盤統統被掃落在地上狼藉一片。
“夫人,夫人你怎麼了?”侍女上前意欲安撫,珤勒爾卻死死揪住其衣襟,窮兇極惡地問:“是不是她殺了喬勒旁......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啊。”侍女受到驚吓,使勁地搖頭說。“肯定、肯定是她。”珤勒爾喃喃自語:“她發現了、故意殺之向我示威。”
“夫人!”吾日耶提捧着一個小小的盒子闖進來說:“我方才在寝宮門口發現這玩意兒,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珤勒爾有氣無力地問:“什麼東西呀。打開來看看。”
吾日耶提打開盒子,她看見裡面裝着兩隻藍色的、圓形物體。仔細看那像極了眼珠!不不,那根本就是人的眼珠!清澈透藍中像是藏着千萬哀怨……死死地盯着珤勒爾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