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強壯的武士。”黎帕那坐在許多伊吾廬土著牧民之間滔滔不絕地講述拳術的起源故事:“他不小心将狼牙棒掉落進海水中,海上突然出現了新的領土,武士為了保衛這片新領土, 把武術教給了二十一個徒弟。”話音未落突然冒出來一位婦女,手裡抱着一個哭泣的小孩。婦女焦急地說可憐的孩子剛剛被馬撞倒,弄斷了左臂!黎帕那不以為然地說沒事沒事,然後隻見她鼓搗了兩三下,從随身羊皮包裡拿出一瓶秘藥塗在孩子胳臂上再紮一條繃帶,孩子胳膊瞬間奇迹般複原,婦女道謝之後便高高興興地離開。
“找到了,我找到了!”塔賓泰和幾個牧民強行拽扯着一個身高八尺的高大青年跑到黎帕那面前,興沖沖道:“你看他合适不合适?這身胚和黑佛差不多吧?”
黎帕那打量了青年幾下,問:“你叫什麼名字?”青年如實回答:“我叫薩米勒。”
黎帕那滿臉壞笑:“讓你去假扮黑佛,騷擾樓蘭如何?”沒想到這小子個子長得高大其實内心慫得很:“不不!”他吓得拔腿就要逃走:“我隻是一個放羊的,不懂得打仗,真的不懂!”塔賓泰等人連忙拉出他:“跑哪兒去,回來!”“都說是假的嘛,又不是叫你去真的打。”
“是假的我也怕啊!”
“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召集全體太陽武士在佛陀迦耶大菩提寺主殿召開圓桌會議,麥爾瓦依提汗一邊捏下巴思索一邊來回踱步:“有人行動比我們快了一步。”“副指揮使。”年紀最輕的捷定隻有十九歲,伸長脖子說:“我還以為是你......”
“屁話。”麥爾瓦依提汗扭頭瞪他一眼:“老子那日剛剛寫好匿名信,還沒來得及交給拉哈爾,庶公主已經被人騙出去了。”
蘇蘭基一隻手哒哒哒敲着桌面疑惑道:“怪了。到底是誰幹的。”沃倫說:“王室鬧的内讧素來難抓兇手。”“不是難抓,兄弟。”麥爾瓦伊提汗糾正說:“其實以我們太陽武士的實力,要查個現行根本不在話下。隻是,你也知道王室這攤水實在太深了,所以不能查.....否則會惹禍上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伯哈亦問:“會不會是安歸?他上次就是被海珑麟用相同的辦法騙出去的。”“不可能不可能。”麥爾瓦依提汗搖搖頭:“據可靠情報他還蒙在鼓裡呢。”“我明白了。” 内特猛地一拍桌子:“這個人如果抱着和我們相同目的,屆時肯定會到國王告狀庶公主和箋摩那‘私會’之事。”
“傻子。”麥爾瓦依提汗說“這不等于自己暴露了嗎?”内特說用不着親自出面啊,也許會冒出來一封匿名揭發信。反正是有利于打擊軍事貴族,國王肯定會相信。
這樣的話。那我就靜觀其變,如果沒有揭發信,再禀告國王。麥爾瓦依提汗琢磨片刻突然轉念想到其他問題:“ 那些疏勒使者怎麼樣了?”伯哈亦懶洋洋地回答:“粟特人請客,帶領他們在城裡轉悠了這麼久,見證樓蘭的幸福日子,沒事。他們抓不到把柄很快就會乖乖滾回去————”
“來來來貴使!”疏勒使者來到樓蘭整整九日得到粟特人熱情款待,除了觀看到草原上晨起擠奶,暮歸放羊的田園牧歌景象,還有巴紮的鬥雞比賽。要知道粟特人對鬥雞的熱愛有着悠久的曆史甚至連雞都有專門為鬥雞而養育的戰鬥勇士。在巴紮做買賣的人通常在空閑時候靠在籬笆上圍觀兩隻強壯的勇士互相搏鬥,塵土飛揚。當然也可以上去玩上一兩手。如果累了,還可以找個修臉的藝人,花幾個錢在椅子上休憩一下,藝人會主動拿起工具修整臉上茂密的毛發,眨眼功夫,一張邋遢的臉就變得幹淨整潔。
六十歲的穆吉蔔還特意領着疏勒使者來到自己家做客。粟特人的傳統居住習慣和疏勒人大同小異,都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大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個噴水池;院子的四周有一圈或二層、或三層的房屋環繞;院落有内院和外院之分,外院休閑、内院居住,一大家子十幾口人就這樣共同居住在一個寬敞明亮的呈下沉式建造的波斯風格宅院中其樂融融!
傳統的波斯老宅都是下沉式的宅院,即宅門開在大街上,進入宅門後要下二三十階的階梯才能進入到低于地面的老宅中。那扇開在大街上的街門。看上去這個很不起眼,但走進去卻是别有洞天——進入街門後,沿着向地下延伸、大約有二十幾級的台階走,穿過一排門房突然一個諾大的波斯庭院豁然展現在眼前: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枝葉繁茂的葡萄藤架上面挂着很多青澀的葡萄,葡萄藤架下面放置一個非常大,可以容下七八張舒适床榻,這裡就成了一家人活動的中心,進食、喝茶、聊天、做針線、孩子玩耍都可以,簡直是一個最通透的“大起居室”。
“這是我養的鹦鹉。”穆吉蔔指着一隻喜歡停在大樹的樹枝上的鹦鹉告訴疏勒使者,它一雙黑色的小爪子緊緊抓住枝葉。它的羽毛非常鮮豔,背上的羽毛又像灰色的外衣,腹部的羽毛像繡滿花紋的馬甲。長得威武雄壯,靈活透亮的眼睛下面是一張又短又彎的嘴。“啊,”疏勒使者驚詫道:“為什麼不關在籠子裡?”穆吉布笑說它脾氣比較古怪,如果總關在籠子裡就會生氣,不肯說話。“欸,巴裡,”穆吉布朝他吹了一聲口哨:“疏勒國貴使來了,快下來打個招呼?”
鹦鹉撲騰着翅膀飛到老頭兒的肩膀上,一邊磕頭一邊沖着疏勒使者叫嚷:“你好!”穆吉蔔接着說自己每日用完早膳過後,都會把這隻會磕頭的聰明鳥放飛到院子裡。每當有人走過或者跟它說話時,它便會給人磕頭,它那真誠的樣子令人忍俊不禁。呵呵,多虧這個靈動的教家夥使整個院子都充滿了勃勃生機,也讓家裡人興緻盎然。“巴裡,你來告訴貴使,我們在樓蘭的日子好不好?”
“非常好,非常好,非常幸福!”鹦鹉大聲說:“我們樓蘭是好地方呀!天山南北好牧場!悠揚的歌聲飄過草原穿過了沙漠戈壁,天山南北到處瓜果飄香,草原上牛羊肥壯馬兒奔跑,寬闊的田野上金燦燦的麥浪翻滾......我們和睦相處,團結一緻,美麗的樓蘭,是安居樂業的人間天堂。希望某些惡意的人不要惡意诋毀這個美麗的地方!”
臨近冬末春初時分,山坡的朝陽處雪開始融化,慢慢地露出黃黑色的地皮;雪水滋潤着泥土,浸濕了去年的草楂;被雪蓋着過了冬眠的草根蘇醒複活了。“哎,你别跑!”九歲的牧童跟在羊群後面大聲喊,他滿頭大汗地趕着一群活蹦亂跳的大白羊,把它們趕到坡腳下,這裡有很多小樹木,樹木間摻雜着許多雜草。羊一到這兒就撒起歡,有的兩隻一群,三隻一夥,四處亂蹿,有的先用鼻子聞了聞,悠閑地啃着地面的草,還有兩隻在“鬥羊”!它倆伸直後腿高高地站起來,眼瞪得老大,突然用力兩個羊頭就“砰”地一聲撞到了一起。
牧童站在旁邊看着看着,那兩頭“鬥羊”還沒有結束戰鬥的意思,他大喝一聲趕緊跑過去,用手使勁去扳一隻羊的頭,突然,它們倆調過頭,一起合力頂他的腰,吓得他撒腿就往坡上跑,可笑沒把羊趕到山頂,羊倒把他趕到了山頂!他跑得氣喘籲籲,眼看兇巴巴的羊就要追上來他靈機一動,使出妙招——學狼叫!“啊嗚,啊嗚……”還沒等他停下來,羊全逃了,他雙手叉腰得意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