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歸狂奔回卧室,一腳踢開門。進入卧房,心裡的郁悶像山樣沉重,他重重地倒在地台上使勁錘鞋腦門努力想使白己平靜下來,可是越想越憤怒,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用力地踢門,踢桌子,踢椅子,踢一切可踢的東西,最後他把噴怒化作一聲震人心肺的怒吼:“啊———”……
蘇爾碧跪在老婦人的矮桌前神情焦急:“城門亂成一團了!!”老婦人也托着額頭,雙目緊閉沉默不語。蘇爾碧繼續說安歸王子現在被困在維比亞伎院裡面,憤怒的天香長公主帶着一群人将維比亞伎院包圍得水洩不通!老婦人沉默許久,問:“那個侍妾怎麼樣了?”
蘇爾碧說她已經懷孕四個多月,被庶公主灌下滑胎藥導緻血崩,侍醫趕到的時候已經沒氣了,一屍兩命!“那是安歸的血脈,到底屬于王族子嗣啊。這個海珑麟,真是無法無天!!”
“安歸!”黎帕那戴頭巾盔穿鎖甲,身後背着弓箭,腰佩各種兵器如彎刀,倒鈎戟等,全然一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女武士形象騎在高頭戰馬上向維比亞伎院緊閉的大門喊話:“你敢打我姐姐,他把她當什麼了,想打就打嗎!我看你是無法無天!!”
黎帕那!心驚膽戰的尉屠耆跑過來,老遠看見将維比亞伎院前前後後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幾乎連小蟲子也飛不進去的黑壓壓的騎兵隊伍,雙腿幾乎發軟。“安歸!你躲在裡面不出來是嗎!”黎帕那繼續喊話:“我看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公主。”騎兵百夫長覺得不太妥當,策馬走到她旁邊小聲說:“解決家務事如此興師動衆好像不好吧。”“哼。”黎帕那語調兇狠:“我就是要全城的人都知道,公主的尊嚴是不可冒犯的!?”“安歸!你是鐵了心要和我頑抗到底是不是?!”“為了一個侍妾,虐打正妻,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今天我一定要為王姐讨一個公道!”
百夫長小聲嘟哝:“這夫妻之間的事嗎,強扭的瓜不甜。”黎帕那吼道:“這兩碼事!他要怎麼和施舍胡來,我管不着,但虐打正妻就是不對的!!”“安歸!我從一數到三,你再不出來,我就把這地方給踏平了!”
“……”維比亞伎院依然死寂沒有動靜。當然這隻是表面看上去——裡面早就恐慌一片了那些女伎,尋歡客和老鸨,打手等聽到天香長公主要踏平飯碗,再也坐不住;還有各位王族子弟以及六神無主坐在桌前雙手托臉發呆不知所措的責任人安歸。沒什麼辦法嗎,雖然貴為王子。可終究隻是旁系王子,可人家是堂堂的嫡系公主,還是國王寵愛的長公主,身份地位落差一大截呢!她要殺要剮,你能奈她何妨?
“完了完了完了。”吉爾羅伊慌得如陀螺似到處團團轉:“她要連我們一起”
“她不敢的!”伊什瓦拉邊故作平靜邊倒酒邊不耐煩地說。“怕什麼。”她不敢?吉爾羅伊沖到他面前指着大門說:“你以為她不敢?她連當衆殺人都敢,還有什麼不敢的?”
黎帕那數出第一聲:“一”
“安歸。”卡斯帕走到安歸旁邊:“鬧成這樣你躲着也不是辦法,我看還是出去說和好些。”
“那瘋娘們不殺了我才怪!!”
“以她的秉性,要殺你早就殺了,用得着等待現在?”
“此一時,彼一時,你以為她……”
“她再憤怒,多多少少也得看你父親的薄面不是?”
“薄面?什麼薄面?你們沒見過她發瘋的那副模樣,簡直不是人,是魔鬼!”
“别管是人是鬼啦,快起來!”王族子弟們聽見黎帕那是已經數出“二”,連忙架起安歸就往門外推:“快出去,出去!”“放開我,”安歸心裡懸得很,使勁掙紮,一群人推推搡搡來到門邊聽見第三聲:“三!”
“所有人聽令—給我殺進去!”黎帕那的耐性已至極限,眼睛發紅,“嗖”抽出彎刀,高舉在空中:“誰敢頑抗,格殺勿論!”一場由家事變成戰事眼看要蓄勢待發,眼看騎兵隊伍朝伎院大門步步逼近時,峰回路轉,“慢着慢着,公主!”熱合曼急急忙忙策馬趕來,擋在黎帕那面前:“公主,國王有事情讓你回去商議。”“為他侄子求情是吧,休想。”黎帕那讓熱合曼讓開,“不是這事,是好事啊,好事。”熱合曼繼續說:“公主府已經建成了,國王正打算籌備你和二王子的婚事哪。”
“嘿嘿,孩子。”陀阇迦正在阖宮等候,看見全副武裝的寶貝女兒回來,笑容滿面地迎過來:“你回來了,我有一件好事要和你說。”\"我差點就收拾到安歸,\"黎帕那學臭着臉,反過來沖着他大發雷霆:“全讓你給攪和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啊!”“這個,這個。”陀阇迦得知了事情原委睜大眼睛說:“你姐姐已經出嫁了,她和安歸之間有紛争,也是他們之間的家務事,孩子你興師動衆恐怕不太好吧。”
“她怎麼樣也是你女兒,”黎帕那咆哮道:“你女兒,好歹是一個嫡系公主,居然被人打了,難道不應該打回來嗎?我差點就扳回一局,都是你!”“得得得。”陀阇迦眼見寶貝女兒鐵了心要為她姐姐讨公道,無可奈何:“她的事情,我會處理的。”“快來談談你和尉屠耆的婚事吧。”
“吐火羅人成婚要去佛寺舉行儀式。”黎帕那始終以自己是虔誠的拜火教教徒自居:“我才不要進佛寺呢。”“這怎麼行呢。”陀阇迦說:“你上次随我去祭拜你母後,不是沒事嗎?”黎帕那說不能因為這樣就一次次地破壞拜火教規矩,否則粟特人會有意見的。陀阇迦沒撤了:“那該怎麼辦?孩子?你不願去佛寺,這訂婚儀式沒法辦,婚禮就不能辦.......”
\"公主。\"守門衛兵進來禀告:“外面來了幾個粟特人,要求見你。”黎帕那說好,讓他們進來。陀阇迦驚詫地問:“他們找你做什麼。”黎帕那說你不知道,粟特人一年一度的盛大節日要來了,他們要和我商議呢。與此同時童格羅迦心煩意亂地雙手背後來回踱步,等候安歸回來,伯金在旁邊安慰:“親王,你消消氣哈,等王子回來,慢慢說清楚。”童格羅迦氣呼呼地說:“這個逆子丢人現眼,家裡出這檔子事,我真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好了!”
“親王。”熱合曼将一臉狼狽的安歸平安送了回來,後面跟着卡斯帕和吉爾羅伊等人。“卑職将王子送回來了。”“回來了。”童格羅迦看着面無表情的安歸,因為屢次調教無效。已經不想罵也不想打了,語氣平和:“你有什麼想法。現在。說吧。”“父親。”安歸擡起眼皮,看着童格羅迦:“奇曼麗懷的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孫子.....可是她卻被海珑麟殺了,一屍兩命,父親!”童格羅迦當然知道兒子心中的痛,可細究起來。似乎也不全是庶公主的錯吧?“你昨晚大喊大叫,向海珑麟示威,還用那麼難聽的語言羞辱她,一點面子也不給......她能不生氣麼?你看看你這德行,哪裡像一個王子哪裡像一個貴族,和市井地痞有什麼區别?”